第三回仆仆风尘求绝技茫茫来日大艰难(第7/7页)

主考吃了个大闷棍,退出来后直气得吹须睩眼。原来抚台大人放了个臭屁,自己却把“下气通”当成“夏器通”。如果不是这个误会,一个解元,起码可卖上千两银子!这番平白失了个大财星,心里越想越气,不免对同僚泄露出来,埋怨了一番。

这样的官场笑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无锡来,连那些秀才、书生都晓得了。大家就叫夏器通做“屁解元”。

别人把它当笑话讲,上官瑾听了,却半天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过了许久、许久,才忽而仰天狂笑,“呸!”了一声道:“秀才是个屁,解元是个屁!连状元、榜眼、探花、将军、抚台、大学士,都无非是个屁!屁!屁!屁!我再也不为‘屁’忙了!”他听了这段笑话,顿如老僧听经,大彻大悟。

从此他竟死了功名这条心,但他的家境,本来就不很好,历年来他又因致力于功名,不事生产,竟渐渐穷了下来,他既不求仕进,又没有第二样求生的技能,更是窘迫,他这才领悟到读死书的害处。那些八股文章,全是糟粕,没半点用处,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不禁书空咄咄,短叹长嗟。

茫茫来日,大是艰难!他既无别技谋生,只好开私塾,教童生。但他是个不第秀才,士绅之家信他不过,不肯送子弟来学。他只好教几个比较过得去的农家子弟,在农闲时候识字,餐饭餐粥的也就凑合过去。他也因而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和庄稼汉渐渐有说有笑了。

一日黄昏,学生去后,他看着萧然四壁,不无感慨,喝了一口学生送来的黄米酒,突然朗吟起翼王石达开的几句诗:“大盗亦有道,诗书所不屑,黄金如粪土,肝胆硬如铁……”吟诵未了,忽然有人大呼“壮哉!”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