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除夕归人 无辜遇难深宵赴约 清白蒙冤(第7/12页)

爷爷说道:“好,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去吧。我也希望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能够带给我那位姜姑娘已经有了好归宿的好消息。”

齐漱玉想起了爷爷那天晚上和卫天元的说话,不禁苦笑起来:“姜雪君嫁给徐中岳,未曾拜堂,就给元哥捣个稀巴烂,不知道算不算是好归宿呢?”

她倒是不禁地有点可怜姜雪君了。“徐中岳已给元哥打得重伤,又扫尽他的面子,他还能够和姜雪君继续做夫妻吗?”

心念未已,只见卫天元已经张开眼睛,站了起来。

“小妹,你不必为我担忧了,我说过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你瞧……”卫天元口里说话,一掌劈出,把一株粗如儿臂树枝劈断,断口有如刀削一般。“你瞧,我的功力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齐漱玉喜道:“元哥那么咱们这就回去吧。我是瞒着爷爷出来找你的,早点回家,也免得爷爷担心。”

卫天元笑道:“我早知道你是瞒着爷爷出来的了,你是该早点回去。”

齐漱玉道:“你在这里事情已了,爷爷一样的盼望你回去。”

卫天元道:“小妹,你听我说,我要你先回去,不必管我。”

齐漱玉道:“为什么?你不回家,要上哪儿?”

卫天元道:“我还要去徐家一趟!”

齐漱玉的脸庞好像晴空罩上乌云,半晌叹口气道:“原来你还是舍不得离开那位姜姑娘。”

卫天元道:“我这次并不是为了去见她的,虽然可能也见到她。”

齐漱玉不作声,眼眶里已沁出泪珠,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话。

卫天元内疚于心,说道:“小妹,我不骗你,我真的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齐漱玉幽幽说道:“你别忘记我和你那位姜姑娘一样,今年已经十九岁,不是‘小妹’了。”

卫天元勉强笑道:“好,那我就叫你大妹子,不叫你小妹了。你相信我,我不是哄骗你的。”

齐漱玉道:“那你再去徐家,是为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卫天元道:“我是为了徐中岳。”

齐漱玉道:“你不是已经将他打得重伤了吗?”

卫天元道:“有一件事情,我尚未查得清楚。你记得吗,上次我回家的时候,不是曾经向爷爷查探过一件有关徐中岳的事情?”

齐漱玉想了起来,说道:“记得,你是想要知道,在你家遭受鹰爪袭击那晚,徐中岳是在什么地方。后来爷爷也给你查探到了,当时他是在黄河边上的风陵渡收服黄河三鬼。你的家在莱芜,和风陵渡距离千余里,爷爷就是根据这一点推断徐中岳不可能是你的仇人的。”她心里有一句话不敢说出来的是:“你把他打得重伤,还不是只为了妒忌他吗。未免太过分了。”

卫天元忽道:“你猜错了。”

齐漱玉正在胡思乱想,闻言不觉吓了一跳,心想:“我还没有说出来,他怎么知道我在猜疑他?”

卫天元继续说道:“徐中岳是最善于作伪的人,连爷爷那样精明,也受他的骗了。”

齐漱玉一怔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卫天元诧道:“说的就是徐中岳当年隐瞒他的行踪这件事呀,你怎的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

齐漱玉笑道:“你一开口就说我错,我怎知原来你是在说徐中岳,他怎样隐瞒行踪?”

卫天元道:“那年我家遭祸的那几天,他其实并不是在风陵渡。”

齐漱玉道:“但爷爷已经向许多江湖朋友查问过,那个时候,他正在风陵渡对付黄河三鬼。这也是当年轰动江湖的一件大事,怎能作假?”

卫天元道:“拆穿了很简单,他和黄河三鬼本来是好朋友。他叫黄河三鬼自己放出谣言,说是被他单枪匹马挑了秘密舵子,比武比不过他,只能向他降伏。江湖上极少有人自灭威风的事,当时又没外人在场,他们三兄弟这么说,别人还能不相信吗?何况当时徐中岳的侠名正是如日方中的时候。”

齐漱玉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你和徐中岳嵩山比武之后,过了三年才去找他继续这场未完成的比武,敢情你是在这三年之中去查探这件事的真相。”

卫天元道:“不错,我也是最近才打听到真相的。”

齐漱玉道:“如此说来,你已经可以确定徐中岳是你的仇人之一了,为何你今天又不杀他?”

卫天元道:“我只知道他当时不在风陵渡,但是否他就是我的仇人之一,可还不敢断定。我只觉得他和当时在场的一蒙面人相似,因此还要去找证据,而且今日有翦大先生等人在场,我若是一出手就打死他,岂不是更成了大魔头了?”

齐漱玉道:“证据难找吗?”

卫天元道:“说易不易,说难不难,要看机缘是否凑巧。嗯,我把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应该相信我不是谎言骗你了吧?这件事只能我一个人办的,你先回去吧。”

齐漱玉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心里则在打别的主意。

卫天元独自下山,不觉又是心乱如麻:“这件事恐怕还得雪君助我才行,不知她肯不肯帮我对付她的丈夫?”突然他发现了自己内心的秘密,他并不只是为了查明这件事的真相而去徐家的!

新房里没有新郎。

有的只是个名分未定的“新娘”。

未曾正式拜堂,能不能算是新娘呢?姜雪君不通律例,也不懂礼法,她不知道。

那个丫环将她扶入新房,赶忙就退出去了。因为她怕得罪小姐。

要不是有郭元宰替她出头,她这个“新娘”恐怕根本进不了新房。

郭元宰也没来看过她,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要服侍业已受了重伤的师父——她的“新郎”。

新郎伤得如何,没人告诉她,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觉得这情景未免有点滑稽。

洞房里冷冷清清,只有一对烧残的红烛伴她。

本应该是洞房红烛熏罗帐;却谁知变成了: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做新娘做得这样倒霉大概也只有我了。”

不过她并不埋怨自己的“命苦”,相反,她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她并不埋怨,只是觉得“滑稽”。她想笑,但却笑不出来。

小时候她是很喜欢笑的,卫天元就曾经和她说过,最喜欢看她的笑脸。

而现在她也正是为了卫天元的原故,笑不出来。

轻松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血溅礼堂的一幕好像还在眼前。她的手上似乎还有卫天元的血腥气味。

虽然她并没有沾上卫天元的血,“我虽未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这句话也用不上,但卫天元刺伤自己,她总觉得,好像自己刺伤他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