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与今群雄惊诡变武当一剑灵锋芒(第2/5页)

牟一羽道:“你是说他们和满洲人有关系?”

无名真人道:“这点是不用怀疑了,我怀疑的,唐二先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怕他泄漏秘密,要杀之灭口。”

牟一羽大吃一惊,“如此说来,莫非唐二先生、常五娘、连横他们三人都是一丘之貉?”

无名真人不置可否,说道:“好了,我要静坐一会,你去墓园替我慰问不岐吧。他昨晚受的伤很重,你顺便带两颗九天琼玉丸给他。”

牟一羽觉得父亲的言辞似乎有点闪烁,不觉又是惊疑,心里想道:“莫非爹爹还有一些什么瞒着我么?”

他应了一声,跟着问道:“爹爹还有什么吩咐?”

无名真人道:“没什么了。啊,对,你出去的时候,叫他们把玄通唤来见我。”玄通是在清虚观中管理杂工的道人。

牟一羽没有猜错,他的父亲的确是有件事情瞒着他。自从那聋哑道人露出本来面目之后,无名真人就已知道牟一羽在辽东所遇那个蒙面人一定是他无疑了。但唐二先生在昨晚又是给他打暗号的,不知聋哑道人究竟是友是敌?

另外有一件事情,无名真人也想不通。那聋哑道人怎能离开武当山一个多月而没人发觉?

墓园的灵房中,内进那间房间,现在就只剩耿玉京和他的义父不岐了。他的姐姐蓝水灵在天亮时候已经回家。

不岐好像是发梦呓,忽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呼吸急促,额上都露出青筋。

耿玉京掌压他的风府穴,助他调匀气息,不岐醒过来了。

他一张开眼睛,看见耿玉京坐在他的身旁,好像忘了耿玉京本来就是一直守护着他的,似醒非醒的又在叫道:“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耿玉京轻轻摇了摇他说道:“义父,我当然相信你,昨晚我已经相信你了。姐姐也都和我说了,杀害我的养父母是那唐二先生,不是你!”

不岐道:“京儿,你,你说什么?”

耿玉京道:“你不是凶手,我已经知道了!”

不岐道:“什么,你都知道了么?”

耿玉京心中酸痛,“义父,怎的你连昨晚的事情都忘记了么?不错,最初我怀疑你是杀我养父的凶手,但后来不是都说清楚了么?”

不岐道:“我说的不是昨晚之事!”

耿玉京默然说道:“你误杀我爹爹的事情,如今我也不怪你了。别提它吧!”

不岐道:“我说的也不是这一件事情!”

耿玉京不觉一怔,问道:“那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不岐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说的是你的外公,亦即是我的师父两湖大侠何其武被害的那件案子!”

耿玉京知道这件案子关系极大,“啊”了一声,不敢插话。

不岐道:“这件案子,连掌门真人都曾怀疑我是凶手!”

耿玉京道:“不,我知道掌门真人的用意,他是恐防你自寻短见,因此要着落在你的身上把那凶手找出来!”

不岐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跟着说道:“我知道。但说老实话,我对掌门真人也不敢十分相信。我只能相信你!”

耿玉京道:“好,那你对我说吧!”

不岐道:“掌门人问我当年的真相,有件事情,我是瞒住他的。师父被害那天晚上,其实我曾经回过家里!”

耿玉京“啊”了一声,但随即说道:“义父,你见到什么?我仍然相信你不是凶手!”

不岐面露笑容,说道:“多谢你。”于是说出那天晚上他的所见所闻。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正是那凶手逃出来的时候。师父临终之前骂的那声‘畜牲!’我也听见了。”

耿玉京心头颤栗,“畜牲”二字,通常只是父亲骂儿子,或者师父骂徒弟的啊!那个凶手是谁?既然不是义父,难道、难道……

不岐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怪不得师父要骂畜牲,那个逃出来的凶手,他的面貌简直和我一模一样!而且他的背影又和你的父亲有几分相似!”

耿玉京呆住了,过了一会,方始出得声:“有这等事!”

说至此处,不岐脸上现出非常痛苦的神情,捶胸说道:“我真该死,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不敢挺身和杀害师父的凶手搏斗。当时我竟然给吓得躲在暗处,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抖,生怕给那凶手发现。”

耿玉京道:“那个凶手武功比你高出许多,当时如果你露面的话,只怕也是白搭一条性命。”

不岐说道:“我不仅贪生怕死,还是个卑鄙小人,在这样重要的关头,我还只是为了本身的利害打算。”

耿玉京正想劝他不要太过自责,不岐已在继续说道:“凶手身法快极,转瞬已是越墙而去,我听得老家人何亮的脚步声跑进师父卧房,此时我本来应该进去的,可我还是未敢露面,因为我恐怕师父已是伤重垂危,他把那个凶手当作是我,倘然再见到我的话,一个可能是立即给我气死,一个可能是见面就骂,容不得我辩明,万一他就死了,我的嫌疑岂非更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耿玉京这才知道他刚才的自责乃是指这一件事,心中也是觉得义父私心太重,甚不应该。

不岐苦笑道:“京儿,我把最见不得人的心事都对你说了吧。即使你因此杀我,我也甘死无辞!我一向妒忌你的父亲,尤其在他抢了师妹之后,我更是恨他入骨。当时,或许就是由于我的偏疑,我的确是有几分怀疑那个凶手就是你的父亲,也‘希望’那个凶手当真就是你的父亲!”

耿玉京隐隐感到几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当下说道:“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时不管你是有心之错,或无心之错,总之,知错就好。我一出世就蒙你教养之恩,我总还是把你当作义父的,不过——”

不岐收敛了嘴角挂着的笑意,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耿玉京道:“不过,怀疑也总得有几分事实做根据的,我想知道你因何怀疑我的父亲。”

不岐道:“你不说我也要告诉你的,你知道那晚我因何赶回家吗?”

跟着自问自答:“因为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你的父亲已经做了满洲奸细,已经从关外回来,明天就会回到家里。因此我要赶回来告诉你的外公。”

耿玉京道:“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不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得甚为尴尬,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是常五娘告诉我的。我和她有了不应该有的关系。我知道她行为不端,但也知道她交游广阔,消息灵通,我、我这就抱了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态度。啊,刚才我说到哪里?”

“你说到听见何亮的脚步跑入我外公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