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怨气易消 芳心难测武功虽失 侠骨犹存(第7/13页)

上官飞凤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使是光明正大的过招,她的师父都不屑和天权真人交手,哪里还会去暗杀他。

天玑道人手按剑柄,只因忌惮上官飞凤的剑法了得,才不敢贸然出手。他把眼睛望向天梧道人,只待天梧下令。

说也奇怪,天梧道人以华山派现任掌门的资格,倒似乎并没生气,只是脸上有一副迷惘的神情。

他想了一想,用十分郑重的态度向上官飞凤问道:“姑娘,你说这话可有什么根据?”

“有关贵派的掌故,道长想必熟悉?”上官飞凤道。

“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一桩?”天梧的说话越来越客气了。

“令师兄天权真人当年创立六十四手混元无极剑法之时,曾向一个人请教过三招剑法,有这事么?”

天梧怔了一怔,说道:“这件事情,贫道是曾听得天权师兄说过,不过,他却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上官飞凤道:“就是我的爹爹。我的武功是爹爹教的。”

天玑道人哼了一声,说道:“令尊今年多大年纪?”

要知上官飞凤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按一般情形来说,她的父亲不会超过六十岁,而天权真人则是享寿六十有八的。

以天权真人位望之尊,向外人请教剑法,已是难以令人置信,何况是向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

上官飞凤淡淡说道:“不错,家父是要比天权真人年轻得多。但‘学无前后,达者为师’这句老话,你们想必也曾听过的吧?”

天玑大怒道:“你竟敢说你的父亲有资格做我们天权师兄的师父吗?”

上官飞凤竟不否认,说道:“我的说话或许不大客气,但‘有资格’这三个字我看是可以说的。当然并不是要天权真正拜师。古人有‘一字师’之说,只要有人能够改动他诗中的一个字,他就要尊称那人为师。若依古人之义,家父指点了天权真人三招剑法,大概也该承认他是有资格为师了吧?”

天玑冷笑道:“天权师兄曾向外人请教剑法一事,我们都不知道。即使真有此事,可有谁人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天梧道人说道:“这件事我的确是曾听得师兄说过的。那个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当日是还有一人在场的,这个人就是翦大先生。”

翦大先生走了过来,他未曾说出答案,却先问道:“这位姑娘的剑法,你们见过了吧?”

天梧道:“见过了。”

翦大先生道:“你们觉得如何?”

天梧道:“奇幻无比!”

翦大先生轻轻念道:“昆仑山上,幻剑灵旗。”

天梧吃了一惊,接下去念道:“不奉灵旗,幻剑诛之!”

翦大先生道:“对了。那么,道兄想必亦已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道兄已经见过了上官姑娘的幻剑,不必她再拿出灵旗了吧?”

天梧道:“请问姑娘,上官云龙是你的什么人?”

上官飞凤道:“正是家父。道长还要我拿出证明么?”

天梧道:“不必了。其实,我也早就应该想到,除了是上官云龙的女儿,还有谁能使出像你那样奇幻的剑法?”

说罢,叹了口气,对众师弟道:“这位上官姑娘说得不错,她的尊人的确是绝不会用暗杀的手段来害咱们的掌门师兄的。”

天玑等人虽然不知道上官云龙是何许人,也不知道“幻剑灵旗”是怎么回事,但师兄都这样说,他们谁也不敢作声了。

天梧说道:“上官姑娘,请恕我们多疑之罪。告辞了!”

上官飞凤忽地笑道:“道长,你为人很好,我倒不忍让你们空手回山了。”

说罢,对穆娟娟一揖道:“穆阿姨,算是我向你求情好不好?”

穆娟娟避开她这一揖,说道:“不敢当。但你也似乎无须求我。我知道你是到过那个地方的。”

上官飞凤道:“你不怪我说出来么?未曾求得你的允许,我可不敢乱说。”

穆娟娟道:“嘴巴是你的,你说什么,与我无关。”

上官飞凤笑道:“我正是要你这句话。天梧道长,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知道有个白驼山吗?”

天梧道长道:“知道。”

上官飞凤道:“白驼山主宇文雷的妻子是谁,你知不知道?”

天梧道:“这个贫道倒是不知了。”

上官飞凤道:“听说他的妻子有个绰号,好像就是叫做金狐。”

天梧忧喜交并,说道:“上官姑娘,多谢你告诉我。但白驼山可是远在西域的啊!”

上官飞凤说道:“白驼山主夫妻好像亦已不在白驼山了。”

天梧精神一振,说道:“姑娘可知他们是在哪里?”

上官飞凤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天梧吃一惊道:“眼前?”

上官飞凤道:“那边有一条小桥,走过这条桥,是一个小岛,岛上有个汇通祠,汇通祠后面有家人家。这家人家的主人十多年前托人买下来的,自己从未来过。但前几天,他们一家三口却全都来了。这三个人就是白驼山主夫妻和他们的儿子。”

天梧大喜道:“多谢姑娘指点。”率领华山派门下,马上就走。

武当派的人跟着也去了。

齐勒铭道:“翦大先生,汤二镖头,多谢你们解围之德。上官姑娘,大恩不言报,请代向令尊问候。”说罢,凄然一笑,续道:“齐某武功已废,就是想要报答你们的恩德,也无从报答了。”

上官飞凤忽地笑道:“齐先生不用客气,我倒想求你一件事情呢。”

齐勒铭怔了一怔,苦笑说道:“我还有什么本事可以帮得上姑娘的忙。”

上官飞凤道:“齐先生,你的武功也未必不能恢复,即使当真不能恢复,也不打紧。因为我求你的事情是用不着武功的。”

对学武的人来说,琵琶骨一碎就等于成了废人。原有的武功固然化为乌有,即使想要重新再练,内力毫无,也是无从练起。旁人只道这是上官飞凤安慰齐勒铭的话,心中俱是想道:“明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空口说白话来安慰他,岂不更令他难过?”

但齐勒铭听了,却是不禁心头一动:“上官云龙的女儿是决不会信口开河的,莫非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神奇的武功,是琵琶骨碎了还可再练的?但我却并不知道。”不过,他受了这许多挫折,早已是意冷心灰,对是否能够恢复武功一事,也早已看得淡了。心想:我但求能与娟娟偕隐名山于愿已足。对上官飞凤的说话,他虽然在半疑之中也有半信,但这念头也只是一掠即过,并没放在心上。

“用不着武功,那就好办了。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决不会推辞。”齐勒铭道。

上官飞凤缓缓说道:“要是我将来做出什么令齐先生不满,甚至令齐先生伤心的事情,都请齐先生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