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试探(第6/7页)
“这是一张纸画的饼,我们不能出兵。如果周世宗此番因我们出兵未能拿下淮南,那么肯定迁怒于蜀国,会集中人马全力攻打蜀国。”王昭远首先提出了异议。
“这不完全是一张纸画的饼,其中有一半是真的。据不问源馆暗探获得的消息,那宝藏皮卷的确是落在南唐手中。”赵崇柞用事实纠正了王昭远的一个观点。
“即便是有一半是真的,我们也无须出兵。”毋昭裔说话了,他非常难得地和王昭远站在了一个立场上,“首先大周攻我四州时,南唐并没有出手夹攻相助,所以我们此次不出兵也在情理之中。其次,即便是我国出兵,那四州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拿下的,但南唐又能撑多久?如果大周一举夺取了淮南一带,那么所获就不会让其损失元气。回头再攻我蜀国,那南唐还会与我国一起夹攻大周吗?再有,我国若出兵,攻四州牵制大周,大周淮南败北。到时候南唐势力会大增,周边南平、吴越、楚地将以它马首是瞻。而我国即便将四州收回,仍是大周眼中之钉,背靠蛮夷无强协强助的局势依旧不会改变。”
孟昶咂吧了一下嘴唇:“可是还有一个宝藏皮卷在南唐手中,如果两国同启,即便四州夺不回,淮南被抢走,我两国还是可以借助宝藏财力再战大周的。”
“说到宝藏,那就更无须出兵了。他握有宝藏皮卷不与其他有实力国家合作,而偏偏找刚刚失利于大周的我国,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宝藏在我蜀国境内的传闻是真的。我国出不出兵他都必须与我们合作开启宝藏,而且南唐如淮南之地被大周夺了,国力元气大伤,那就会更迫切地与我合作开启宝藏,到那时我们可以得到更加优惠的条件。”
“可是我国代券之事正需要银钱解决,要是启了宝藏,这件麻烦事就可以了结了。否则朝廷违信百姓,终究不是回事啊。”孟昶提到代券之事,下面的王昭远不由自主地往人后缩了缩。
“就是启那宝藏也是需要时日的,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还是想其他办法撑过这一阵再说。”毋昭裔心里暗说,自己阻止出兵的原因其实正是包括代券的事情。现在国内民心民情尚且不稳,如何能用兵对外。
“那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撑过此难关?”孟昶问道。
皇殿上一阵沉默,每个人都不敢抬头直视孟昶。也难怪,这世上最难解决的就是穷困之事,需要用钱解决的事情,用其他法子都行不通。
“其实可以效仿一下南唐。”
终于有人说话,大家转头看去,原来是缩在别人后面的王昭远。
“怎么效仿南唐?”孟昶急切地问道。
“提税,提高出入境货物税收。我前段时间让人仔细核查盘算,算出只需将税率加三成,便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一笔不菲财资,用于解决代券之事应该绰绰有余。”
“真的可行?”孟昶是在征求大家意见。
但是没有人回答,虽然有不少大臣包括毋昭裔、赵崇柞都觉得此事隐隐不妥,可自己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用,那就没有理由来阻止这个看似目前为止唯一可行的法子。
“好,户部即刻拟文,将出入境货物税率提高三成。”
孟昶金口一开,一条国之大律便发生了改变。殊不知那王昭远提税建议只是听智諲和尚曾经偶然在耳边刮过,这一回急切间说出来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之前过失,什么核查盘算都是子虚乌有。而实际上蜀国多是自给自足,进出的货物极少,提税之后更影响了运输量和市场交易量,非但不能短时间内获取财资解决代券问题。反而还让一些蜀国贫乏但又必需的物资减少了输入,特别是战事需要的物资,留下了无穷后患。
惊凤回
大周后军的一个独立禁军营盘守护得格外严密,几乎是一步一哨,针扎不入、水泼不进。而且这样严密的守护不仅仅是外围营墙这一圈,从外到营盘中心的符后大帐,类似的守护重重叠叠,不下十道。而这还不算禁军内层的内卫和御前侍卫组成的几道防护。
但是就在这样严密的防护中,出现了异常情况。刚开始有人并没有在意这情况,因为只有一两个禁军内卫的腰牌和更换军服丢了。但是连续三天丢了四块腰牌、三套军服后,有人觉得不对了。于是禁军营派出四路内巡队,由最有经验的中军校尉带队,在夜间对整个营盘进行巡查。
内巡队巡查的第二天便发现有黑影潜入营盘之中,这黑影是从营墙外的树上直接飞进来的,所以躲过了头道守护。然后这黑影便无声地在营中各帐篷上飞行,一直过了禁军兵卒帐篷,到达内卫帐篷时才滑下篷顶,钻入帐篷。
内巡队的人没有马上实施围捕,因为这位置过去就是御前侍卫的帐篷,离符后大帐不算太远,他们怕惊吓到了符皇后。再有他们也想跟住这个黑影,看他到底来自哪里,还有没有同伙。
这一路内巡队是第二天天亮后在营盘西南五百步开外被人发现的,发现时他们已经全都成了僵硬的尸体。杀死他们的武器很统一,全是一种有点像月牙的小刀片,与杀死薛康和鹰狼队的那种杀器一模一样。
这事情作为最紧急的状况报知给前营督战的周世宗,周世宗才一听到这情况便立刻做出判断:“符皇后危险,这是对手要用宵小手段对一个女人下手,从而达到打击我的目的,迫使我停止继续进兵甚至撤兵。看来薛康遇到的蜀国高手就是来替南唐办这事情的,南唐以半张宝藏皮卷让蜀国协助攻周。蜀国刚刚被我打败心有余悸不敢出兵,所以就想用这种阴险招数来挣宝藏。不过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很实惠,只需几个人就能做成大事。”
“皇上所料没错,按情况分析,这些刺客是想盗取内卫腰牌服饰然后混入禁军营盘对皇后下手。但是被内巡队发现后为了脱身只能将内巡禁军全数杀死,他们可能觉得这样可以不暴露他们的刺杀目的和身份,就像将鹰狼队全数杀死一样。”一旁的赵普分析道。
赵匡胤听了赵普的分析后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觉得今天赵普有点失常,把事情分析得太幼稚了一些,也将刺客估计得太弱智了一些。对方如果真的是派来刺杀符皇后的,那刺客的身手、经验、智慧都会是最顶尖的,不可能用杀死全部内巡队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刺杀目的。欲盖弥彰,如此同样手法、同样武器的杀戮肯定是有着其他更深的意图。
“我觉得可能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刺客不露相地逃走应该比杀死那么多内巡禁军更恰当。之前杀光鹰狼队的嚣张态势我就已经觉得有蹊跷,像是故意要向我们显示些什么。而这一次用同样的杀器同样嚣张地杀光内巡队,就更意味着有什么内情和企图。”赵匡胤说出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