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破秘室奇老脱樊笼(第7/8页)
他又继续想道:“我可以做主替成永赔偿周老丈一笔黄金,哼、其实黄金虽然宝贵,但如何可换取光阴。也不过是一点儿意思而已。”越想越对,当下也不告诉周工才要于什么,只说出去一下,便出了秘道,利落地纵上顶部,搬开那两块径尺方石,钻将进去。
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灿然耀目的黄金塞满箱子,他并不取那些体积大的金器,翻寻一下,底下果然仅是一片片的金叶。他尽量取了许多,放在革囊中。想想二十年光阴,哪止值得这么少,便走到红木桌前,随手取了一串珍珠,大约共有二十粒,每一粒都匀净明亮,约有龙眼核般大小。藏好之后,正要离开,眼光扫过桌子末端那座古铜佛像,心中一动,一移步过去。
他弯腰审视一下,讶然忖道:“此地少有人来,是以箱上尘迹遍布,但这座古铜佛像上却没一点儿尘埃。难道有人常来拂试?那么何故对这尊古佛如是重视?”胸中疑念一生,忍不住伸手取起那尊古铜佛像,人手觉得沉甸甸的,但仅仅是普通铜像应有的份量,并不特别坠手。
何仲容用手指弹一下,当地一响,听出乃是古铜所制无疑。这一来更令他疑惑之极,将那座古铜佛像放在掌中,颠来倒去,看个不停。
他虽然不懂古物这一门玩艺,但单凭直觉,已可看出这座佛像雕工精美异常,古朴之气,盎然可睹。他摸摸佛头,又摩拳佛脚,在佛像脚下,还有一方铜制垫座,故此可以不须木座,随便摆设。
要知他手劲奇大,虽然像平常人那样摩擦,力道却重上许多倍。写然发觉佛脚垫座有点活动,何仲容眼光一闪,立刻试向左右拧转,果然那方垫座可以拧得动。拧了一会儿,垫座应手分开,只见座内有一个回槽,槽内铺着红色的锦缎,当中一块三指宽,三寸长的象牙牌,嵌在其中。
他定睛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想道:“毫无疑问这座古铜佛像的秘密,就在这方象牙牌上,但这么一方象牙牌,能值几何,却也值得如此缜密收藏?”心里疑惑不定,但见那方象牙牌上,一条红线从左上角开始,蜿蜒曲折地经过牌中心,然后在右边中间处断掉。
除了这道弯弯曲曲的红线外,便没有其他花纹或文字。何仲容一点儿也不懂,想了一下,便将象牙用取出来,拧好那座铜像,放回桌上,然后离开这座宝库。
回到秘室中,因室内光线黯暗异常,只能看到模糊人影,故此他仅仅将那座古铜佛像之事告知老人周工才而没有取出给他观看。但他的本意,却是要请他看看,也许这位老人家猜得出牌上的红线是什么意思。
当下他把囊中的黄金叶子尽数取出来,让老人缠在腰间,又将那串明珠交给老人。周工才沉重地道:“何老弟你说得不错,我多年岁月,牺牲在此堡中,有权利取回一点儿补偿,但老实说,我毋宁要那二十年的岁月而不要这些东西。唉,啊,你也不是囊中充裕的人,这串珠子我要不了这么多,你摘下一半,放在囊中,日后也不至于因身边无钱而窘困。”
何仲容推辞道:“这个使不得,我岂不是变成窃盗了么?”老人周工才道:“老弟你错了,这些珠子既然你已承认是我的所有物,由我赠你,何能算是窃盗。”这话也不无理由,但何仲容决意不肯收下十颗之多,最后勉强收了五粒,放在囊中。
“现在时候已到,我出去一下。这儿秘道虽然盘旋曲折,但我已记在心中,绝对不会走错,周老丈你安心等候一会儿。”
转眼间,他已处身在春夜的漠漠长空之下,呼吸着晚上清新的空气。堡内不少地方犹自有灯光透射出来,他一直鹤行鹭伏地游到内宅,眼前便是成玉真的闺房。
闺房中隐隐透射出灯光,他忽然紧张起来,靠在黑暗的墙角,大大呼吸几下。最后鼓起勇气,轻轻一纵,飘落在有灯光透射出来的窗下。何仲容为人正直,不敢从窗纱偷觑,隐约听到房内有人移动之声,便弹指两声。
歇了一会儿,房内一片寂然,连早先的移动声也消失了。他疑惑地再弹指传意,但仍无反应。何仲容真想转过身就走,他本想逃避这种见面,可是想尽管这样想,事实上他不能失信于一位姑娘,当下硬着头皮。再弹指示意。
房内忽然传出一阵低微的鼻鼾声,何仲容耸耸肩,想道:“这真是够讽刺的回应,我且看看成姑娘是否已睡,若是睡着,我可就不能进去了。”这个想法令他有点儿失望,他也不知自己何以会这么矛盾,心中既不想见她,却有点儿恋恋之意。
待到他凑在窗上一看,暗中为之失笑,敢情一个丫环,伏在桌上打吨化,银灯渐黯,蕊烬甚长。他一转身,跃回在黑暗中,想了一会儿,想不通成玉真何以不在房中之理,不过暗中好像松了口气,便向回路折返。
忽儿一条黑影,宛如流星赶月般超屋穿房,向右边疾闪而逝。何仲容怔一下,想道:“谁敢在成家堡内高来高去。莫非是成家堡之人?但我隐约看出此人是个瘦老人,身法之快,已与成永同级。”越想好奇心起起,忍不住暂时放弃返回秘室之想,迅速地跟踪追去。
前面的人影飞驰到堡外,倏然隐没。何仲容小心地潜行上去,越过堡墙,但见一片田野,正当去路之处,却是果园。
忽然听到喝叱之声,从果园那厢传来。何仲容为之一震,忖道:“其中一声喝叱似是女罗刹郁姑娘口音,莫非她被困于此?呀,那瘦长老人定是成家堡这边的救兵,记得郁姑娘曾经上台,与人魔邱独门下迎战一场,同时那天晚上,她和岳家堡岳冲秘密说过什么话,她一定是成家堡的对头。”
他的脑袋突然闪过一线光辉,许多混乱的情势,刹时间清了不少。从以往所见种种迹象看来,那本来是同声同气的四堡五寨,内部正发生着莫大纠纷。虽然不知道这纠纷根由何而起,但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却将天下武林大部分高手,都卷人了漩涡。
这个推论越想越得到更多的迹象支持,可以庆幸的却是成玉真和金凤儿乃是站在一气的。这样他便不至于发生为了成玉真而损失及金凤儿,反之也是一样。那金凤儿不但昨日暗中给他钢锉之恩难忘,而于童年的印象,更觉难以排除。蓦地里他又想起昨夜在支渠口截击他的红脸老人,一定是金凤儿的父亲,只有他才有这等功力身手。另外那个瘦老人,想到这里,眼中一亮,刚才那个一掠即逝的瘦老人,不正是昨晚在支渠口,以一支烈火旗拦截他的高人么?
他又小心迅疾地沿着果园左侧潜绕过去,转到后面,只见一方平地上,有三个人正斗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