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夺神经血染金龙堡(第6/7页)
何仲容有心上前,又怕伤害成玉真性命,只好远远地跟着。
桑无忌折了一只手腕,对何仲容极其愤恨,见他远远地跟着,停步道:“何仲容,你或者拿经书来换人,或者给我站在那里别动,若敢再跟一步,我们立刻就杀了她!”
尉迟军应声道:“对!何仲容,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也不知我们的手段!”手下一划,成玉真从肋到背立时现出一道伤口,鲜血透出衣衫。
何仲容怒发冲冠,可脚下却不敢再动,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远去。
追来的人马已到近前,领先的是寒月道人和夏冰山,他们在马上高声叫着:“何仲容,留下神经来!”
何仲容心中的愤怒正无处发泄,见他们穷追不舍,气从胆生,也不答话,挥起蓝电刀扑了过去。
只听得刷刷刷一阵乱响,月光下血肉横飞,人叫马嘶,只转瞬之间,追上来的十几骑连人带马都成了肉片。
可怜夏冰山和寒月道人等修练多年,横行半世,此刻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成了刀下之鬼。
十几丈方圆内,被何仲容削下的肉片铺了有二寸多厚。
金凤惊呆了。
她在四堡五寨中,与青年一辈一起行走江湖,杀人的事也见过不少,便是她自己的手下,也有几个冤鬼,可像这样惨烈的杀人场面她还没有见过,甚至闻所未闻。
那些在刀下横飞的血肉,似乎根本就不是人,不是马,不是有生命东西,而是一团在砧板上待剁成臊子的肉团,而何仲容就是那操刀的厨师,任意砍杀着,做这一切就像司空见惯地做着一件每日必做的工作,毫不惊心,也毫不怯手。
最后一块人腿被在空中劈成碎片之后,何仲容停住了手。
他站在一堆骨肉之上,满身满脸都溅着血,狰狞可怕。
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他方才想起金凤,提着刀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金凤惊叫一声,退后了半步,可马上就记起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何仲容,又停住脚,却也不敢向前,呆呆地看着他。
何仲容道:“你害怕么?”
金凤点点头。
何仲容道:“他们该杀!”
金风没有表情。
在追来的这些人中,有他们府中的两个武师,这两人从小跟她一起过招,虽然不是她的师父,但毕竟有些感情,现在死得这样惨烈,让她不能不哀伤。
尤其是因为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所有的这些人,本来今天不该死,至少不应该是这样一种连尸骨都无法辨认的死法,可是他们死了,全都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叫成玉真的女人。
这不能不叫金凤哀伤和惊心。
她知道,何仲容虽然离她很近,可他的心,已经飞得很远很远,在那个叫成玉真的女孩身上了。
两人默默地进了庙,金凤打来水,给何仲容洗漱毕,又找来两件和尚穿的衣服给他。
何仲容看看衣服,皱皱眉。
金凤道:“穿吧。这两个和尚也是我们成家堡的人,衣服也可以说是我家的。”
何仲容忽然心中一动,看看她,道:“他们是成家堡的人?”
金凤道。“当然,若是别人,我们可容得他在离我家这么近的地方存身么?他们在这里,不过是我们成家的一个耳哨。”
何仲容心中一动,问道:“那,他们两人可会武功?”
金凤道:“不会。”
何仲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金凤解释道:“我们把他们放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替我们把个风,有外人来,能及时向府中通风报信,就可以了。在这荒山野地,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放在这里来,没有本事的,会点武功又怎么样?反而叫人生疑。”
何仲容想起昨晚跟成玉真的冲突,懊悔不迭,喃喃地道:“是我错怪她了。”
金凤问道:“谁?”
何仲容没有吭声。
金凤心里已经明知他说的是谁了,也不再细问,轻声道:“你一定累了,歇一会儿吧,我去做饭。”将水端出去。
何仲容在屋里坐着。
成玉真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令他心如刀割。
金凤悄悄地开门进来,站在门边,道:“喂,你会生火么?”
何仲容缓过神来,可没听懂她的话,抬头望着他。
金凤满面羞红,又说了一遍:“你会生火么?”
何仲容这才醒过腔来,想起面前的这一位原本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恐怕连国房还没有进过,送起身,跟她来到灶间。
掀开锅看看,洗净了的半锅白米在锅里放着。
何仲容拿起瓢来,将米舀出一些。
金凤道:“怎么,就做这么一点?”
何仲容道:“这些足够了。”又加了一些水进去。
金凤道:“你想喝粥么?我以为你想吃干饭的。”
何仲容看看她,难得地笑一笑,道:“我就是在做干饭,像你这样不加水,就是炒糊米了。”
金凤惊讶地看着他。
何仲容熟练地点着火,往灶里凑着柴。
金凤有些涩然,道:“我从来没做过饭。”
何仲容点点头。
金凤又解释道:“在家里,这些活都是下人做。”
何仲容抬起头来撩了她一眼。
这一眼是那么冷漠,叫金凤心里很不舒服,她有些不忿,道:“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从小我家里就不让我去厨房那种脏地方玩,我不会做饭又不是我的错。像我们四堡五寨这样的人家,哪一个孩子是会做饭的?”
何仲容轻声道:“成姑娘会。”
金凤怒道:“成姑娘成姑娘,我知道在你心里她怎么都好,我怎么都不好,成姑娘好,你为什么不去找成姑娘?我死我活干你什么事,你来救我干什么?”说罢转身走到门外,靠在墙边抽泣起来。
何仲容怔怔,站起身出门,走到她身边,悄声说:“好了,别生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金凤不吭声。
何仲容拉着她的手,道:“走吧,进屋里去,一会饭该糊了。”
金凤没有执拗,跟他走了回去。
一直到两人吃过饭,天已生光,再没有人跟过来。
何仲容看看窗外,道:“天亮了,咱们赶路吧。”
金凤问道:“到哪里去?”
何仲容道:“去找成姑娘。”
金凤道:“也好吧。”
何仲容觉出她话中有话,抬头看看她。
金凤道:“你看我干什么?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你上哪,我上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
何仲容道:“你怎么这么说?”
金凤道:“我说的是实话。在流沙谷中,我就将自己许给你了,你现在想不要我了么?”
何仲容顿顿,艰难地道:“金凤,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明白,我救你,是为了报答你旧日对我的恩情,绝对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