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动其情巧获测音仪(第7/9页)

白玉珠不用提防赵羽飞,转眼向于娉婷望去,冷冷道:“什么事?”

就在她转眼之时,不知如何,赵羽飞已经动了一下,他的动作,也不过是把一只手移到椅子扶手上而已。

不过假如白玉珠察觉,一定立时警觉应变,因为赵羽飞明明已被点了穴道,那是水仙宫独门手法,她身为水仙宫主人亲授之徒,岂能看不出来。是以赵羽飞会动弹,实在是连做梦也想不到之事。

但奇怪的是赵羽飞只动了那么一下,就没有再动了,照理说他既恢复了行动之力,应该马上出手才是。

于娉婷目光锐利似剑,凌厉的回瞪对方,道:“你枉是本宫之人,连这姓赵的小子现在死了没有,还不知道,真真可笑得很。”

白玉珠冷不防对方会冒出这句话,为之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向赵羽飞望去。

就在她目光转动的这一刹那。船舱内陡然大生变化,几件事一同发生,简直教人没有法子看清楚。

不过最先出现的是赵羽飞的手突然又一动,人也像弹簧般跳起,倒飞到椅后落下。

他的身形方自弹起,白玉珠已经尖厉地喝一声,手中的浅红圆珠向角落的于娉婷掷去,反应之快,委实惊人。

此外,她双膝微挫,便欲纵起。

但这时角隅那边也生了变化,那便是从船舱内闪电般伸出一幅薄薄的屏障。恰好把角落内的于娉婷隔在屏障之内。

那颗粉红色的圆珠,还未打中那幅屏障,业已爆散成千万缕烟丝向三面激射,快得难以形容。只剩下掷珠之人这一面,没有烟雾射到。

这自然是为了出手之人免受波及的奇特设计,但白玉珠却没在这一刹那间倒纵出船舱外。这条退路,乃是她早已看准,如果门口不是在她正后方,她便教考虑到使用此珠之时,会被那烟雾封住了出路。

即使她迟疑了一下,但仍然来得及退出此舱,奇怪的是她居然还不动,而且还保持着微微蹲低的姿势。

那一阵淡红色的烟雾,霎时已弥漫全舱。赵羽飞虽然闭住呼吸,但仍然感到鼻孔酸辣,露在外面的皮肤,包括面孔五官,全都发麻。

他动也不敢动,苦苦闭目运功抗御。现在他晓得这阵烟雾必是一种奇毒,自己会不会中毒而亡,尚是未知之数。但无疑的如果是水仙宫中之人,一碰触到此雾,定必立时丧命,片刻也不会延迟的。

在这一刹那间,他非常紧张的等候揭晓生死之谜。

要知虽然局势演变到这等地步,仍然极有可能于娉婷利用他一命,救了她自己。

这是人性的弱点,如果无法两全其美,则于娉婷权衡之下,牺牲了他,也不是出奇的事。

赵羽飞脑海中掠过刚才在暗中发生的一幕,那白玉珠答应先杀了他之时,他耳边就听到于娉婷的传声,指点他发动机关的地方,并且还提到待时而动,不可被她先看破。

因此,于娉婷喝令自玉珠停步,赵羽飞料准她的反应,必是转眼望去,当即趁机把手移到机关。

接着,等她回眼向自己望来之时,耳中同时又听到于娉婷传声要他出手。

这是刚才指顾之间所发生的变化,虽然从自己身上穴道忽然解禁这一点看来,于娉婷当真早有打算,并不是出卖他。可是,目下这阵毒雾他熬得住与否,还属未知之数。

过了一阵,他觉得脑袋昏昏,甚是沉重,呼吸差点儿就闹不住了。

正在此时,于娉婷的声音钻入他耳中,说道:“赵郎,赵郎,你还记得你的双亲和恩师么?”

赵羽飞心头一震,精神陡然奋发。可是不知如何,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

于娉婷的声音又传入他耳中,道:“你想活着回去见他们,就须得振起精神,不要被死神吓倒优。”

赵羽飞昏倦是一回事,但理智示死,心中又是一震,知道这一困倦睡着,便入黄泉。

当下仗着平素过人的紧强意志,力克那阵昏沉之感,拼命保持清醒。

他苦苦支撑了老大一会儿工夫,只听于娉婷说道:“你可以睁眼瞧看了,但不要呼吸。这样你就较易复元,不再受昏睡的威胁了。

赵羽飞如言睁开双眼,灯光之下,只见七八尺外,还站着白玉珠。她微微屈膝,身子稍向后倾,作出倒纵的姿势。

但她动都不动,当然是出了问题。赵羽飞一看这等景象,心智的活动有了对象,顿时不再困倦。

要知双目为心灵之窗,摄取世间形色百态,提供心灵加以分析理解,是以双目一睁,见到事物,心智的活动登时活跃百倍。

赵羽飞已感出那烟雾完全消失了,应该没有害处。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闭住呼吸,未敢大意。

白玉珠虽动都不动,但她面上并没有任何足以使人骇怕的表情,相反的,她双目半瞑的面容,使人觉得她似是很纯真美丽的女孩子。

赵羽飞心中一震,忖道:“原来她已经死了,只不知刚才是什么机关埋伏,把她致死,真是厉害不过。”

他和白玉珠如此相对,谁也没有动弹。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于娉婷的声音说道:“赵郎,假如你鼻孔已没有了酸辣之感,便可以呼吸了,也可以随意行动啦!”

赵羽飞皱皱鼻子,但觉已没有任何异感,当下先试行站起身,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这时候,他才敢徐徐吐气,又徐徐叹气。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阵异香,赵羽飞小心地呼吸,觉得似乎不受任何影响,长长透口大气,心头的石块终于落下。

他挪开目光,瞧那不动的白玉珠,转到角落的屏障,小心一看,敢情是一块很薄的铁片,由上到下,把那角落完全封住。

过了一会儿,舱中的空气也被门窗透入的江风吹得干净,恢复了清新。当下向屏障那面,施展传声之术,道:“于娉婷,你没事吧?”

屏风传出的声音,道:“我没事,但那绛阙珠的毒性,专门针对炼过七音魔功的人。所以我还不可出去,免得被余毒所侵,送了性命。”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不可走近白玉珠,提妨遭害。”

赵羽飞讶道:“你瞧得见外间的情形么?”

于娉婷道:“瞧不见,但我晓得她但在那儿,对不对?假如向地面上观察一下,就知道是何缘故了。”

赵羽飞如言望向地下,由于舱内铺着一层小草编织的厚席,把光滑的舱板完全盖住。因此,他细心一看,才发现在白玉珠脚下周围五尺方圆之内,都有极幼细的针突出在席外。

这些细针突出约是寸半,全部都是黑色,所以极难看得出来。分布得很疏落,不过纤细的脚在这针阵当中,也无法不碰到而能踏在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