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艺到峰巅鬼神惊(第6/9页)

但他最后仍然警告花解语道:“你绝不能爱任何人,亦不能与男人发生肉体关系。如果犯了任何一种大忌。你会忽然发觉全身没气力,而且大寒大热,最后全身溃烂而死。你全身溃烂之时又脏又臭,任何人都不敢走近你。”

他叹口气又道:“我好象残忍无情。但其实我要你牢牢记住,要你不犯无可挽救的大错!”

这时的小郑已回来。他道:“我搜遍尽是乱石的峡底,还利用各种工具查看过两壁峭墙。但我只能带回来严星雨和无嗔尸体。虽然他们的血肉模糊一片,但从衣服还可以区分得出来。”

人人都屏息静气地望住他。难道小辛从悬崖跳下去,居然能够不死?小郑的话显然已透露没有找到小辛尸体之意。

小郑又道:“小辛除非变成飞鸟,否则他的尸体必是有人早一步搬走。”

花解语道:“你口气中好象不认为有人早一步带走他遗体。为什么?”

小郑道:“因为我勘查得相当仔细,并没有遗迹。如果跌成一团肉酱,无论如何也会有痕迹留下。”

绿野大声道:“天啊!莫非他没死?”

小郑道:“两边峭壁我查看之下,都有人攀援敲凿过。在拼斗悬崖这一边峭壁虽是微向内四,但四下而上一共有三处地方四人得很厉害,地方平坦宽阔,简直可以盖两三间茅屋。这三处地方都有人走动逗留过的痕迹。但小辛怎可能倒着飞入凹陷的地方?”

绿野大笑道:“这个人办法很多,全身都是古怪。他九成还活着。哈,哈,我放心啦!”

她向花解语道:“走,我们回南京等他消息。”

花解语立刻摇头,道:“不,你回去吧!我知道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我会照顾自己!”

她那孤寂的声音和表情,不但使人同情,甚至还泛起凄凉之感。

花解语又道:“如果小辛未死,他一定不会放弃与命运抗挣。他已经够忙碌够艰苦的了。我的命运何必加在他身上?何必使他更艰苦更伤脑筋?”

她声音温柔得令人心软,使人仿佛能看见明艳青春随着逝水年华而渐渐凋谢,使人宛如看见她独立于西风残照间——无尽的孤寂!

但谁也没有法子帮她,别说是别人的命运无能为力,就算是自己,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对抗自己的命运呢?

有些问题似平很难找到答案。例如小辛时时能突破人类之极限,但是不是表示已战胜命运?他可曾找出了真正命运的形式?

最重要的是小辛究竟死了没有?如果未死,他到何处去了?他将如何再展开突破极限的壮烈伟大行动?抑或是太疲倦而放弃?

小辛是不是当年的十八郎?

但是有人知道血剑严北有一个嫡亲侄儿严温,是大江堂堂主总舵座镇江南。……

小辛会去江南吗?

号称为天下第二泉的“虎跑泉”的确名不虚传。不管泡的是普通龙井抑或全是嫩芽的特级雨前,入口仍然一样软滑甘润。

通向虎跑泉(虎跑寺内)是一条用长石板铺砌得十分整齐的斜坡路。

两边高树森秀幽寂,石板路右边一条小溪,清泉汩汩不断流下。

若论泉水之清冽冰凉,不妨以盛暑天气的冰水来形容它——当真是那么清和那么冷。

这道溪泉虽不是虎跑泉眼涌出的泉水,却已如此冷冽清澈,真正的虎跑泉更可想而知了。

在那溪泉上有落花随漂水流而下。

这等景致本地寻常。

试问天下有哪些山峦的溪涧没有落花顺水漂流呢?

所以书僮看见主人和他的朋友对着水上落花不断摇头摆脑,大有若不胜情之状,心里便很不以为然。

那两个年轻书生(书僮的主人及那位朋友)不但咨嗟感慨。还爬落溪畔抚弄流水,掬泼那瓣瓣落红。

看来在他们织梦年华中,当真已激起了心湖无数涟漪……

其中一个书生忽然目不转睛凝视着随水而来的一件物事。

他大概看得太入神了,以至自己咕咚一声一头栽人溪泉中,还不会爬起来。

另一个书生恰在此时也看见那物事,登时目瞪口呆,四肢麻木,竟不记得应该赶紧拉起同伴,免得他头面泡在水中活活淹死。

那件物事圆鼓鼓的,四周的泉水也变成红色。

三滚两滚就已离开他们。

可惜此时已出现另一个,也是差不多样子。

不论是哪一个书生都认得出那些物事是人的脑袋。

由于从脖子搬了下来,所以才那么圆而随着溪泉滚流不停。

正因为他们一眼已确知那是人头,所以才发生这种情况——一个吓昏了一头栽入水里了。

另一个变成傻子不言不动,只会茫然望住人头。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有时候很正确。

试想你就算把眼睛瞪得比牛还大,又有什么用呢?当然应该赶紧拉起昏了的同伴,免得他窒息而死才是正理。

不过,情况却又并不像描述那么简单,因为这一瞬间第三颗滚圆人头已经出现,带着一大片血水。

所以这时连那个还未昏迷的书生,也受不了而呻吟一声倒了下去。

载着清泉的小溪,若是直溯上游,则经过寺内美观的长方形水池之后,就可以接通虎跑泉了。

石筑的水池一共有两个,很对称地座落两边。

当中是宽大齐整的阶梯。

在石阶上一个浓眉环眼青年,左手拿着一柄连鞘长刀,他微微眯起眼睛,望住前面的人。

如果青年往上走,要入大殿,这个人变成拦阻的墙篱。

由于事实上青年的确被那人所阻挡。

故此他的眼光冷峭而又不满,便变得很合理了。

青年的刀好像没有出过鞘。

外表看来此刀比平常的刀弯曲一些,又稍稍长了一点。刀鞘本来镶嵌好些宝石翡翠等珍宝。

但既污垢而又碰损磨花,以致完全黯然无光,可见得这青年很粗心大意。

另外使人感到兴趣的是,虽然青年身后躺着三具无头尸体,但对面那个一直连看也不看尸体一眼,脸色平静如常。

似乎那三具尸体根本完全与他无关。

但由于他后面还有两个按刀怒目壮汉,一身打扮与尸体完全相同,因而又可见得那些尸体不但不是与他无关,相反的大概关系还深得很。

这个挡住那浓眉环眼青年去路的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面目清秀,双眼却射出悍猛如豹子光芒。

他左手已抖出皮套内三截钢管,又用极快手法拧紧螺丝,便变成一支七尺钢矛。

矛尖映日闪耀出万道光芒,而同时也有阵阵森寒之气迫人眉睫。

他提着钢矛,看了看那青年。

忽然满面布满不悦以及诧疑神色,他说:“你似乎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我手中这件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