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7/7页)
许公强一晃身已落在杜希言身上,暴声道:“那么这就宰了他吧!”
老妪冷冷一笑,道:“这儿不行,不是把他丢到九龙桥下,就是囚于地牢内,这样干干净净,永无痕迹了。”
许公强道:“什么痕迹!”
老妪问:“唉!枉你闯了一辈子江湖,成为黑道上数高手之一,连这一点脑筋也没有,我且问你,假如此子身世并非他所言,却是那几个大门中的弟子之一,如若留下了尸身,岂不是证明遭人杀害?如是丢在九龙桥下,该处白骨累累,又或是在地牢中,也是白骨甚多,谁能疑是被杀的呢?”
许公强道:“你总是小心过度,但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把这小于押到地牢吧!”
他们转身一道出去,其时杜希言已被点住了穴道,由许公强挟着,不久工夫,已在宅内一个院子中停步。
院墙上有一方五尺高,三尺宽的白石,嵌在墙上。石面刻着图画,上有横题,两边是对联,极是古雅可赏。
可是这却是地牢的入门,老妪推动角落的一根石柱,墙上的白石缓缓移开,露出了门户。
杜希言在被挟人暗门之前,虽是短短的一瞥,已看见那方白石上横题是“别有佳处”四个大字。
两边的对联是:“松排山风干重翠,日照入门一倍长。”
火炬的光照出暗门内宽大的石阶,尽头是个干净的石室,不甚宽大。
角落处有个石墩,老妪过去,以双手旋转石墩,只见右边墙上开一个三尺长,两只宽的窗洞,竞不是门户。
许公强把他推过去,说道:“你将被囚禁在里面,以我所知,入室者将必有死无生。因此之故,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死法……”
杜希言恨根的瞪着这个凶恶的白发老人,心知此人残酷无情,纵是苦苦哀求,亦无用处。
许公强又道:“另一种死法是老子点了你的死穴,全无痛苦的丢人洞内。”
杜希言还是不作声,许公强冷笑道:“这窗洞之内,是个三数丈方圆的石室,有百数十条毒蛇居住,白骨累累,假如你不怕的话,老子也可以解开你的穴道。”
杜希言道:“好,我甘愿被毒蛇咬死!”
许公强道:“想不到你这小于胆气真不小!这是你的遗志,自然依你。”
这时,挥掌一拍,解开了他的穴道,然后毫不迟疑的把他丢人窗洞之内。”
社希言身子落地之时,碰着坚硬的石地,“砰”的一响,疼痛非常。但却没有感觉到压着毒蛇等物。窗洞射入火光,使他隐约可以见到这问巨大的石室。不过地面上仍是一片黑暗,全然瞧不见毒蛇在何处。
许公强的声音传人来,他正向那老伴儿说话:“喂!老伴儿,我没听见那小子被毒蛇咬中的叫声呢!”
老姬冷冷的道:“那是迟早的事,普通的毒蛇不会随便攻击人畜,除非是触犯他。不过这石室内的毒蛇,为数既多而又饥饿,只等它们感到人体的温暖,马上就会发动攻击,最后把他的肉通通吃光为止。”
杜希言浑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一阵剧烈的恐怖之感涌上心头,使他几乎控制不住而高声号叫。
宙洞突然关上,把火炬的光线隔断,这里面不但顿时变成一片漆黑,并且完全听不到一点声息。
杜希言陷入死寂黑暗的恐怖中,有好一会儿动都不动,脑子亦停止思想,进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
等到他恢复意识,心想:“我终究尚未死去,也许我可以逃出这间石室。”
他摸摸身上任何东西都没有遗失,连缚在背后小包袱中,除了洗换的内衣之外,尚有干粮和几件小工具。
他取出火招,打着火之后,把一根黑色的线香点燃,立即发出相当明亮的火焰,照得一室皆亮,但燃烧速度却很是迟缓。因此这根线香大概可以点燃上一顿饭之久。
但见在这狭长的地面上,散布着许多白骨。
此处,当真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蛇,从那闪耀出彩光的鳞片,以及三角形的头部,都可以断定是奇毒异常。
这些毒蛇不知是否被火光所惊扰,纷纷开始蠕动。
但幸而没有向他游过来。
杜希言定一定神,付道:“据说火光能吸引毒蛇,何以此刻他们反而避开呢?”
他蓦地记起了赵老人之言,心底涌起了一丝希望。当下不顾身上的疼痛,举步缓缓走过去。
当他走到当中之时,两边的毒蛇有许多拔转头,游向进来时的窗洞那边,由此可以证明毒蛇竟是在躲避他。
杜希言大喜过望,想道:“赵老人没骗我,那松子酒确有镇避毒蛇之力!”
这时杜希言已等如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他停下脚步,付道:“我虽是试验过赵老人之言属实,但他的儿子终究也死在毒蛇口中,可见得这松子酒虽然有奇效,但却有时间的限制,等到那药力一过,就将死在毒蛇口中了!因此,我须得从速设法逃走才行……”
他又想到若是仍从宙洞出去,那许公强夫妇必定还在监视,势必被他们抓到,亦是徒劳无功。
因此他查看可有别一条逃走之路没有,转眼打量一阵,心中歌默计算这间石室的大小和位置,不久就肯定必有另一条出口,只是这个出口隐蔽得十分巧妙,必须有极充分的时间慢慢勘查找寻。
问题即在于他喝过那一口松子酒的效力能维持多久?如果勘查费时,自是难逃毒蛇咬死之厄了!
这刻正是分秒必争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酒力何时失效,也许尚有很久,但也许马上就失效了。
他在这长形的石室内踱来踱去,计算面积长短,然后判断那出口是在入口对面的墙上。
他甚至已查出入口的痕迹,那也是一个窗户的洞口,离地约有三尺。但启开之法仍然查不出来。
手中发出强光的线香,已经快要燃尽。
这使他注意到时间已耗去很多。
他用特制的铜套,把火焰弄灭。
余下那一点仍然慎重地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