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7/10页)

接着有人从窗口探身出来,把飞抓绳索的另一端,系在窗外特设的地方,然后,一个人涌身出窗,双手扣住绳索,迅急滑了过来,因是彼高此低,是以不须费力,只要往下滑就行了。

孙玉麟一看来人竟是许公强,连忙告诉了黄华,说时缓,那时快,许公强凌空滑过了沟峡,迅即落在洞口。

他目光何等锐利,尚未站稳身子,已看见了横刀而立的孙玉麟,顿时大吃一惊。

孙玉麟冷笑道:“你最好发出信号,叫尊夫人不要过来。”

许公强不知他的虚实,不敢出手,霜眉一皱道:“为什么?”

孙玉麟道:“我可以趁你身在半空之时,转断抓索,使你殒命于无底深壑,但我既然没有这样做,你不妨相信我,依我之言行事。”

许公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觉得此言有理,当即向对岸的老伴挥动拐杖,示意她不要过来。

孙玉麟道:“这间石室,已经封闭,我看只有借助此绳,回到那边,方能脱身。”

许公强一怔,旋即嘿嘿冷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不向我下手了,此绳一断,你也休想活命。”

孙玉麟道:“不错,我们得争取时间,别绕圈子说话了,假如你能开启铁门,咱们谈谈条件如何?”

许公强道:“谈什么条件,老子杀死了你,天下太平,怎么着?

难道老子杀不死你么?”

孙玉麟冷笑道:“咱们又不是没有交过手,如果你单身匹马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许公强道:“就算如此,我老伴一过来,你又如何活得成呢?”

孙玉麟道:“我们条件谈不拢的话,我反正活不了,总要捞点仁钱,好歹也得斩断那绳索,使她过不来。”许公强道:“老子守在此处,你如何能得手?”孙玉麟道:“笑话,你自问真能守得住么?此地形势我已相度准确,你的拐杖施展不开,动轧还有丧生之忧,怎能守得住那条绳索?”

许公强道:“即使如此,我也不怕。”

他话未说完,孙玉麟已道:“你最好别鲁莽发出信号,企图来个迅雷不及掩耳,要知我被因此处,早已细加考虑各种方法对付尔们。”

许公强一听这话当真有理,不敢大意,道:“如果我老伴及时度过此沟,你还有什么法子对付我们?”

孙玉麟迅即应道:“当然有啦,我一定能使她亲自出手杀死你。”

许公强怒道:“胡说八道!”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原来这刻那横窗处,出现一人,若是普通之人,也还罢了,目下这人竟是黄华,不但艳丽,最要命的是她全身精光赤裸,没有寸缕。

许公强双眼射出色迷迷的光芒,上下打量黄华,他年纪又爸,面皮甚厚,所以胆直着眼睛,饱览春色。

黄华旋即退回室内,孙玉麟道:“看见了没有?她就是你的催命夺魂符了,只要她一口咬定是你把她藏在此处,哼!哼!这后果不言自喻。”

许公强初时还不怎样,然而略二忖思,马上就深感事情严重,虽然与他们妥协,仍然难逃一场风暴,这是因为扈大娘至为善妒,自己年老色衰,疑心极重,平日尚且无中生有乱呷干醋,现下若见黄华,如此美貌,又赤身裸体,必定因他会看了她的身体而兴风作浪了。

孙玉麟道:“你想好了没有?我可不是吓你吧?假如你贸贸然然教她过来,我担保她会亲手杀死了你,不过,那时节我们大家都得陪你到阴府报到,那是绝无疑问之事。”

许公强大怒道:“在你有大侠之名,行事竟如此下流卑鄙,他妈的,你也算大侠的话,老子可以做圣人了。”

孙玉麟道:“这话等以后再说,你快说一句,合作呢抑或是拼到底?”

许公强咬牙忿然道:“合作个屁,她若是见到这个小妖精,我已受不了。”

孙玉麟道:“乖乖龙的冬,尊夫人醋劲如此之大么?,幸好是你先过来。”

许公强念头一转,道:“假如是她先过来,你便如何?”

孙玉麟笑道:“尊夫人的善妒,天下谁不知道,我不过装作一下而已,你道我真的感到奇怪么?如果尊夫人先过来、她只要看见黄华的身子,就一定不肯让你过来瞧见,对不对?”

许公强气为之结,道:“现在也够惨的了,叫她快穿衣服。”

孙一麟道:“你认为她穿上衣服,到时可能来不及脱么?那你错了,因为她根本没有衣服可穿,她是被人剥光了藏在此地,那人蒙着面孔,说不定就是你呢,不过现在不要追究了,你快快找开铁门,让我们先走……

许公强一想:“假如那艳女冠黄华真的全无衣服在室内,老妻过来看见了,那时纵然对方不说对他不利的话,但这已足够了,那个老婆子起码要啼叨一辈子,甚至要挖掉他双眼。

想到此处,不禁打个寒噤,但如若就此屈服,却又心有不甘。

孙玉麟感到时机紧迫,生死存亡,只怕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目下必须再作努力,但须得小心,因为只要有一点点判断错了,可能就激起对方狂暴之性,宁可同归于尽,亦不放过他们。

他轻叹一声,道:“许前辈,切莫让扈大娘等候过久,以至发

生疑心。”

许公强矍然一惊,饶他好狡老练之徒,这刻也想不出如何能反败为胜之法,只好点点头,道:“好,老夫把铁门弄开,但你们也得遵守诺言才行。”

孙玉麟道:“咱们之间的任何瓜葛恩怨,今日完全不提,过了今日再从头开始,你老意下如何?”

许公强道:“很干脆,问题是我如何能相信得你。”

孙玉麟道:“在下讲究的是一诺千金,平生未曾有过违信背诺之事,许前辈尽管放心。”

许公强嘿嘿而笑,道:“老夫走了一辈子江湖,这双眼睛绝非常人可比,以我看来,孙玉麟你虽然有侠义的美誉,也许你一直极力在这条路上走,然而你的气质,和我一样,都不是好人,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你否认也没有用,总而言之,我信不过你。”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听而知出自真心,难以更改,孙玉麟身子一震,膛目道:“许前辈当直认为在下乃是邪恶之人么?”

许公强迫:“我还会骗你不成?”

孙玉麟喃喃道:“这就是了,无怪我时常浮起不正常的念头,又时时会在某种场合,考虑到卑鄙的手段,原来是天生气质邪恶之故。”

许公强大声道:“这又有何不对?人生哪有真正的君子?

哼!都是假道学伪君子,你如有本事看穿他们的假面目,那才气死人呢!”

孙玉麟道:“许前辈这话恕我不能苟同,这世上完完全全的正直君子,不是没有,而是很少,大多数人为了争名逐利,兔不了会有私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