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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丹心旗与八大胡同 第 九 章  剖明爱意(第3/5页)

梅心道:“虽然对敌人没有慈悲可言,但对朋友该又当别论!”

郭璞道:“这么说来,姑娘仍然认定我是朋友了!”

“当然!”梅心点头说道:“不管燕爷如何狡辩,坚不承认,可是我明白那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一个‘情’字,所以……”

郭璞笑着站了起来,道:“那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姑娘以后总会明白的,如今天色不早,姑娘可以回去了!”

梅心也跟着站了起来,美目凝注,脸上的神色一时间显得很复杂,道:“燕爷,我只有一句话,我愿等大功告成,跟燕爷共同身退!”

郭璞身形倏泛轻颤,但旋即又趋于平静,道:“姑娘,谢谢你,只怕到那时已经不是现在的情形了!”

梅心道:“那要看是不是真心,任何人、任何事改变不了梅心的,我走了,燕爷不必送我,也就此请回吧!”说完,袅袅行向马车!

郭璞站着未动,一直望着梅心上了车,望着马车驰动,望着马车远去……

他脸上的平静突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唇边一丝抽搐与身形的剧烈颤抖!

良久,一声长叹催动步履向夜色中行去,那朦胧月色,把他的身形拖得好最好长……

郭璞踏着夜色有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贝勒府”!

海贝勒还没睡,而且站在那大厅的石阶上,背着手不停地来回徘徊,一见郭璞回来,他连忙迎下石阶劈头便道:“老弟,你让人等得心焦!”

郭璞淡笑说道:“怎么,海爷还没睡?”

海贝勒道:“你还没有回来,我那能睡得着?”

郭璞暗暗一阵感动,歉然笑道:“对不起,海爷,梅姑娘留我坐了一会儿!”

海贝勒笑道:“说什么对不起,你回来了就行了,怎么样?你两个谈得还投机么?都谈了些什么?”

郭璞脸上一热,心中更感羞愧,道:“海爷,梅姑娘是位令人敬佩、难得的奇女子,这尘世是委曲了她,梅姑娘跟我谈了很多,大部分有关海爷……”

海贝勒精神一振,道:“老弟,她谈了我什么?”

郭璞道:“她说海爷是位宦海奇英,顶天立地的豪杰大丈夫……”

海贝勒脸上倏地掠上一片希望神色,道:“老弟,她只对你谈了这些么?”

“还有,海爷!”郭璞笑了笑道:“不过,要请海爷先回答我一句话!”

海贝勒凤目一睁,笑了,忙道:“老弟,你说,我保证知无不言!”

郭璞道:“这海爷一定知道,只问海爷对梅姑娘是不是真心?”

海贝勒双眉一扬,急道:“老弟,这还用问?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不会说别的,只知道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郭璞点头说道:“海爷感人,这已经很够了!”

海贝勒神情忽转黯然,苦笑说道:“那有什么用?老弟,你该看得出来,她对我……”

郭璞截口说道:“海爷,我看得出来,可是海爷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海贝勒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敢莫老弟你知道?”

郭璞点头说道:“由她的谈话里,我猜透了八分!”

海贝勒急不可待地道:“为什么,老弟,你快说,快说啊!”

郭璞沉吟了一下,道:“海爷,您知道,她是个风尘女子……”

海贝勒摇头说道:“这个,老弟,海青不是那种人,我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风尘女子看待,我只把她当成人海奇女子,我敬佩她!”

郭璞道:“海爷,事实上,每个风尘女子都不是天生注定要寄身青楼的,梅姑娘本是个大户人家的闺阁千金……”

海贝勒截口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把她视为天人,我认为普天之下,没有一个女儿家能胜过她,无论那一方面!”

郭璞道:“而事实上,她如今是‘八大胡同’怡红院的红牌名妓,而海爷却是个权倾当朝、朝廷柱石的皇族亲贵!”

海贝勒道:“难道她以为这是门不当,户不对?”

郭璞道:“那倒不是,海爷,她是个汉家民女!”

海贝勒道:“大清皇律没有不准娶汉家民女这一条,皇上的贵妃,甚至于皇后,不也有汉家女儿么?”

郭璞点头说道:“这固然不错,可是大清皇律并没有允准一个皇族亲贵娶一个风尘青楼妓入门,这,宗人府第一个不答应!”

海贝勒脸色一变,环目暴睁,道:“我看看他们谁敢!”

郭璞淡淡笑道:“海爷,这不是斗意气的事!”

海贝勒威态一敛,赫然笑道:“老弟,我失态,你说下去!”

郭璞道:“姑且撇开这不谈,海爷,您知道,假如她点了头,答应委身海爷,人家会怎么说她?”

海贝勒道:“老弟,怎么说她?”

郭璞道:“这要分两方面讲,在满旗人这方面讲,人家会说她贪图海爷的荣华富贵,嫁的是财势而不是人……”

海贝勒脸色又变,环目再睁,郭璞及时说道:“海爷,又来了!”

海贝勒忙敛威态,歉然赧笑,道:“老弟,我忍不住,你说你的吧!”

郭璞淡淡笑道:“而在汉人这方面,人家会说她忘宗弃祖,寡廉鲜耻,丧心病狂,卖身投靠,甚至于会更难听……”

海贝勒浓眉轩动,环目放光,只未说话。

郭璞接着又道:“这,海爷您不能怪她,这隔阂与鸿沟,是上一代划下来的,姑不谈海爷跟她有没有这种立场不同的想法,实际上她处在这夹缝中,左右为难,是够可怜的!”

只听“叭”的一声,海贝勒脚下的青石碎了一块!

郭璞皱眉说道:“海爷,您这是……”

海贝勒悲愤地道:“恨只恨上一代的冤仇害了后世多少有情儿女!”

郭璞叹道:“海爷,这是人力无可挽回的,除非这两方面有一方面倒了下去,否则这仇恨很难消除的!”

海贝勒猛然抬眼,说道:“老弟,这就是她一直不肯点头的原因么?”

郭璞点了点头,道:“除了这,该没有第二点理由,海爷知道,梅姑娘是位人间罕见的奇女子,既是奇女子,就不能以常人衡量她!”

海贝勒点头说道:“这个我明白,那么老弟,她希望我怎么做?”

郭璞笑道:“海爷,她怎好希望您怎么做,只能说海爷自己该怎么做!”

海贝勒道:“那么,老弟我该怎么做?”

郭璞沉吟了一下,道:“海爷,我难于启口,海爷也难于这么做!”

海贝勒扬眉说道:“老弟,为了我,你没有什么难于启口的,为了情,我也没有什么难于怎么做的,你说吧!”

郭璞又迟疑了一下,始道:“海爷,除非您放弃自己的立场……”

海贝勒脸色一变,道:“老弟,古来婚姻男为主,女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