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 章(第5/6页)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杜如奇在说了该说的之后,只求速死,似乎不该是玩花样,不该骗他,尤其是他已经各制弟兄俩一处穴道,他们俩也玩不出花样来。

一念及此,他淡然而笑:“难怪能当个小头目,钱掌柜的镇定功夫不差。”

“镇定?”白胖中年人急道:“我哪里是什么镇定,我是真不明白你跟我说些什么,这样好不好,不管你是干什么来的,你是个江湖朋友绝没错,我是有点积蓄,但不多,随你拿,就算咱们交个朋友。”

好嘛!敢情拿李玉麟当了夜来的强盗了。

李玉麟听得双眉一剔,还想再说,就在这时候,一阵风来,迎面吹来一股幽香,他微为之一怔。

再想桌上残余酒菜,白胖中年人的不整衣衫及刚出耳房的脸上红热,他心头又为之震动了一下,他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迈步就要往耳房走。

白胖中年人反应挺快,脚下也挺快,横身拦住:“你要干什么?”

李玉麟入目白胖中年人的快捷反应及动作,心头为之跳动了一下,道:“你不是说有点积蓄,随我拿么?”

白胖中年人神色一松,道:“呃,原来我的积蓄没放在这儿。”

李玉麟道:“我不信,我要进去看看。”

白胖中年人显然有点急,道:“这”

李玉麟淡然一笑,道:“够了,我也没那么好心情了,你刚才拦我进耳房的行动及身法,已经泄了底了。”

白胖中年人一怔,脸色大变,一声没吭,出手就攻,右掌五指钢钩也似的,当胸就抓。

出招就是煞手,而且直取要害,只被他抓上,非开膛破肚不可。

李玉麟道:“你大概练过‘鹰爪功’,也相当自满,好,咱们试试。”

他不闪不躲,挺右掌直迎上去。

白胖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刹那间的迟疑,似乎是揣度李玉麟这一招的虚实,考虑是钢钩般五指径递,抑或是变招,一刹那间的迟疑之后,他招式未变,一只右掌依然闪电前递。

显然,他是决定要跟李玉麟碰一碰。

其实,李玉麟也是想先让他吃点苦头,不然就在白胖中年人那一迟疑问,他就变招改取中年白胖人的腕脉了。

虽然其间只一刹那,但这刹那间的分神,对李玉麟来说,已经是很够很够了。

双方既然都有硬碰之心,一递一迎,当然其势更疾。

只听砰然一声,闷哼倏起,白胖中年人立足不稳,一个身躯踉跄暴退,“砰”地一声,撞在了耳房门框上,震得屋子为之一晃。

再看,白胖中年人脸色苍白,龇牙咧嘴,额上现了豆大的汗珠。

倒不是撞在门框上撞的,而是他那只右掌已然齐腕断了,再也抬不起来了。

李玉麟淡然而笑:“你那‘鹰爪功’练的实在不怎么样。”

白胖中年人一声没吭,身躯疾旋,往外就跑。

显然,他机灵,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知道,再待下去绝难讨好,也绝不会有侥幸,所以他连再次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打算一逃了事。

可惜,他碰上的是李玉麟。

他快,李玉麟更快,他这里身躯刚动,李玉麟已带着疾风一步跨到,一掌正拍在他颈子后头,他仍然是一声没吭,可是人已经趴下了。

李玉麟停也没停,顺势撩开门帘,跨进耳房,进耳房,只一眼,他立即心神震动,急忙收势停住。

耳房里没灯,可是外头堂屋的灯,光亮可以透射进来,藉着这点光亮,耳房里的任何一样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是间相当精致的卧房,床上,熟睡也似的躺着个人。

一个女子,衣衫破碎,浑身是伤,破碎的衣裳已经被褪了一半,雪白坚挺的酥胸,滑腻圆润的玉腿,都赤露着。

那赤露的部位.一条条血红的鞭痕交错纵横,就是铁石人儿看了也会心疼。

那个女子,赫然竟是姑娘白妞杜凤仪。

入目这情景,谁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玉麟他再迟来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

李玉麟机伶一颤而醒,一步跨到床前,拉开夹被盖住了姑娘杜凤仪的娇躯。

该盖住的盖住了,李玉麟震动的心神渐趋平静。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想了很多。

这位白妞杜凤仪身受这样的毒打凌辱,是为他。

姑娘万一被这白胖中年人毁了,也是为他。

女儿家的清白重逾性命,一旦姑娘自绝身亡,这条性命化为芳魂一缕,还是为他。

就在这一刹那间,李玉麟感到心痛,感到内疚,也就在这一刹那间,他觉得欠这位姑娘很多很多!

这,够他这辈子还的。

猛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他伸手连拍姑娘三处穴道,然后,他转身出房,一脚踢向地上的白胖中年人。

那个钱掌柜,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醒了,刚睁眼,李玉麟的一只脚已然落在他心口之上,微一用力,冰冷道:“万恶淫为首,你死有余辜。”

白胖中年人苍白的一张脸胀的通红,手脚动弹了一下,硬是没能说出话来。

李玉麟脚下微松,道:“说,你隶属哪个衙门,奉谁之命行事,我妹妹现在什么地方?”

白胖中年人又是一张苍白的脸,道:“我,我不知道。”

李玉麟双眉一剔,道:“我会让你知道的。”

话落,他脚下又用了力。

这一踩,白胖中年人不但血脉倒流,又胀红了脸,而且心口憋气,连出气入气都困难了。

只要李玉麟脚下再力加一分,他非胸骨塌碎、腑脏破裂,喷血而死不可。

想来白胖中年人他明白这一点,只见他胀红着脸,圆睛睁着,吃力的抬起头猛点。

这表示他愿意说了。

李玉麟脚下松了,这一松,白胖中年人脸上血丝渐退,而且胸口起落,不住剧喘,李玉麟就等他喘几口气说话。

哪知,白胖中年人在剧喘一阵之后,突然身躯一抖,两眼上翻,一缕鲜血顺嘴角流下。

李玉麟一怔,急俯身探掌,捏开了白胖中年人的牙关,白胖中年人嘴里有血,血还不住从喉咙往上冒,但一条舌头却是好好的。

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麟刹时明白了。

这位钱掌柜,他是咬破了预先藏在嘴里,内藏剧烈毒药的密封蜡丸。

显然,他是宁落个服毒自绝也不肯说。

嘴里预先藏有内装剧毒的蜡丸,那是早就防着有不测的一天了。

这情形,就跟杜如奇只求他们兄弟俩速死一样。

可见,那个还不知其名的衙门,控制之严密,手段之残酷阴狠。

地上的钱掌柜,脚蹬了两蹬,嘴里的鲜血猛往外一涌,头-偏,就不动了。

李玉麟心神震动着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