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入江湖(第7/10页)

那人一拍桌子,厉声说道:“你过来不过来?”

小蜜蜂求助地望了熊倜一眼,熊倜也觉此人太过横蛮,冷冷说道:“不过去又怎样?”

那人阴恻恻地干笑了几声,说道:“好极了,好极了,想不到苏州城里,还有敢向我金面韦驮于明叫阵的人物。”

熊倜俊目一瞪,怒道:“管你是什么玩意,小爷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

金面韦驮于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茶馆的桌子本不结实,哗啦一声,塌了下来,于明也不管,怒喝道:“小子你倒真狂!”

熊倜道:“狂又怎的?”

茶馆里的茶客,一看苗头不对,一个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于明一垫步,蹿出茶馆,说道:“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变的。”

熊倜见他不但全身黑衣,连鞋也是黑色的,更断定了自己的想法,说道:“相好的,瞧你这身打扮,一定又是天阴教下的三流角色,爷倒要看看天阴教里的人物,究竟是怎样的身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随便欺负人。”

于明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子倒有几分眼力,大爷就是天阴教苏州舵的舵主,相好的也报个万儿吧。”

那两个黑衣大汉在旁边说道:“舵主,这个就是叫熊倜的小子。”

于明道:“哦!怪不得你这么狂,原来你就是熊倜,当年你虽然在我天阴教下漏网,今天可容不得你撒野了。”

熊倜微一沉吟:“看这样子,那天阴教主却似未在苏州,不然想必不会生出此事。”

他四周一望,街上空荡荡的,行人都绕路而行,那小蜜蜂陈丰,也趁机溜了,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为他平白无故地,惹了一场纠纷,他却甩手一溜了之。

金面韦驮于明,伸手一探腰间,撤出一件极奇怪的外门兵刃,似鞭非鞭,似剑非剑,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竟是用百炼精钢打造的。原来金面韦驮于明,在武林中本也是一等一的角色,当初在江湖中,颇享盛名,自被天阴教收罗后,却郁郁不得其志,只被派到苏州分舵,做个小小的舵主。

此人行走江湖时,为人尚还正派,与侠义道中人,也多有交往,只因生性孤癖,独断独行,结下许多极厉害的仇家,被迫得无处容身,这才托庇于天阴教下,以求避祸。

他将手中的奇形鞭剑一晃,说:“朋友,动手吧,这儿就很空僻,我们也不必再拣地方啦。”

熊倜俊目含嗔,朗声说道:“小爷跟你们这种下三流的角色动手,向例先让三招,你废话少说,只管招呼就是了。”

于明大怒,鞭剑一点,笔直地点向喉头胸腹两个要穴。熊倜见此人居然擅打穴,而且一招两式,显见功力,也知不可轻敌,身形滴溜溜一转,轻巧地避开此招。

于明一挫腕,鞭剑倏地划起一道光芒,“长鲸吸水”,避开熊倜的一招。

熊倜微一绕步,剑光恰恰自身旁掠过,那于明久经大敌,武功亦自是不凡,掌中鞭不避反迎,身躯不扭,直欺上来,又极巧妙地躲开此招。

金面韦驮双脚用力,往后猛退,却见熊倜带着一丝冷笑,仍然站在那里,他见熊倜身法太快,心怀戒心,大喝一声,展开独门的阴阳鞭剑连环式,点、削、挑、扎、截、打、敲,卷起青光如练,招招式式,不离熊倜的要害。

熊倜却伫立如山,毫不移动,双手或抓或格,都从意想不到的部位,去化解对方的剑式,那于明的剑光虽如千重浪涛,到了熊倜跟前,却如遇见了中流之砥柱,向两边分开去。

于明自是暗里吃惊,他发觉熊倜的武功,远在他意料之外,自己今日,只怕讨不了好去。熊倜也心头打鼓,暗思天阴教下一个小小分舵的舵主,已是如此不凡,看武功竟似在那吴诏云之上,那天阴教中的堂主、坛主,武功当更惊人了,怪不得天阴教雄视江湖,自有其道理的。

又是十几个照面,他心中有事,只留意于明的身手,并不进击。

突地街的尽头,一骑奔来,骑上的人大声喝道:“是什么人这等张狂,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就动起手来,快给我住手。”

于明闻言,正好下台,他忙停下招式。熊倜也放下了手,冷眼打量马上的骑士。只见他全身锦绣,穿着打扮,像是个贵胄公子,背上的剑,金光灿然,剑鞘竟是用黄金打造的,气势桀骜,不可一世。他坐在马上用鞭梢指着于明说:“你大概又是天阴教下的人物,怪不得竟敢在飞灵堡附近的苏州地面上,随街撒野、动武,东方堡主不管,我却要替他管管。”

他马鞭一歪,又指着熊倜说:“你又是什么人,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也这样不懂事,大街之上,岂是动手之处?”

熊倜虽觉此人太过倨傲,但他提到东方堡主,想必是东方灵的朋友,再者他所讲的话亦非无理,是以并未如何生忿。那金面韦驮生性却也最是桀骜,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教训的口吻,怒喝一声:“凭你也配管大爷的闲事,你也跟我下来吧。”手中鞭剑“阴阳乍分”,不取人身,而取马腿。

哪知此人骑术精绝,所骑的又是千中选一良驹,手一紧缰绳,那马竟人立起来,于明一招走空,马蹄已朝他头顶踹了下来,他猛一撤身,剑式上挑,直点马首,他是成心叫马上的人下来。

那人双腿一夹,硬生生地将马向左一偏,冷笑道:“你这算是哪门子的英雄,竟和畜牲一般,我若不教训你,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说着,手中的马鞭刷地掠下,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取于明。

熊倜一见他出手,就知此人内功造诣很深,而且听他说话口气,仿佛在武林中享有盛名,心中暗忖道:“这人年纪和我差不多,武功已是如此,看来武林中确是人才辈出,只是此人太过倨傲,不然,我倒真想交交这个朋友。”

此时那人已和于明动起手来,却仍不下马,凭着骑术精绝和内力深厚,虽然骑在马上没有于明灵便,但于明也占不了半点好处。

那茶馆隔壁原是一家客栈,里面有些人在远远观望着。此时人丛里忽地发出一声冷笑,一个少年女子极快蹿了出来,伸手向那锦衣骑士的马一点,那马突地人立而起,竟被制得定在那里,两腿前立,形状甚是可怖。

马上的骑士和于明俱未想到有这等变化,各自一惊。马上的骑士见坐骑竟如中魔,动也不动,便飘身落到地上,两眼直瞪着那少年女子,像是在惊异这少女的身手,又像是在惊异这少女的美貌。

于明也被这手震住,一拱双手,说道:“这位姑娘请了,在下和姑娘素昧生平,姑娘竟插手相助,在下确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