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星殒月落(第6/11页)

尚未明敬重青帕少女,不敢稍露些轻佻之态,故意说道:“尚某等蒙缪堂主竭诚款留,岂可不辞而去?”

青帕少女微微叹息说:“就是现在你们想走,也未必走得掉!天阴教白凤总堂是什么地方,你明白吗?”

尚未明茫茫然点首连连应是,但他自恃一身绝技,院中不过一群荏弱少女,心中未免不大相信,遂俊眉一挑说:“走还不容易,熊大哥在泰山绝顶也曾受逼,武当山前,贵教教主率领着那么多高手,我尚未明还不是从容来去!”

青帕少女蛾眉加蹙,冷冷说道:“以前那是教主诚心延揽你们,也可以说是网开一面!不然会好端端把贯日剑还给熊倜?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招手段,因为你俩确有一身本领,堪为本教羽翼,若还不受牢笼,那岂能放你俩走掉?”

尚未明心里自然不会信服,少年英杰壮志凌云,绝不为威武所屈,况且他具有一副不平凡的身手,如何能使他口中认服?但青帕少女这一番好意,总不能说些得罪她的话,尚未明满不以为是的神态,柔声道:“既是柳姑娘指示,我就去通知熊大哥一声,至于天阴教……”

他没说下去,换了口气道:“熊大哥现在何处,请姑娘示知!还有天阴教既不是什么正派组织,柳姑娘以崆峒高弟,何故在他们教下厮混?尚某不胜替姑娘惋惜呢!”

青帕少女青靥微泛红晕,似有难言之隐,皱眉摇摇头叹息说:“这你不明白,不过今夜你和熊大侠一走,我只有也一走了之!”

尚未明心里非常欣慰,但不便问她走向哪里。

青帕少女闪身向室外退出,又一直在倾耳谛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发觉了什么声音,很快地低声说了几句话,指明熊倜和夏芸的住所,立即瞥然逝去。

尚未明等待青帕少女一去,芳踪缥缈,不胜怅惘,他心头仍然漾动着一片微漪,青帕少女虽然丰神冷艳,却显然的是属意于他,而且要为了他脱离天阴教。但是人海茫茫,少女芳踪何处,这足使尚未明魂梦相思了。

尚未明方待携剑离去,那位红帕少女朱欢,又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尚未明看见她那种柔媚入骨的姿态,不由浑身不寒而凛,心中厌她到了极点,恨不得一剑结果了朱欢,但是对方终是个女孩子,他不能这样做。

尚未明意识到红帕少女这二次前来,必要纠缠他投身天阴教,稍一应付不善,天阴教人将会不利于他。

因之不能把刚才药迷后的态度骤然改变,反而促使她起疑,但是目前通知熊倜为要,尚未明原是磊落光明的汉子,更不肯再和她胡缠,想来想去,只有把她制服住,以免妨碍自己的行动。

点穴手法,他虽然跟那番僧练过,却并不十分高明,按着气血流行的时辰,应该点她的气门商曲穴,较为和平,也不至于伤她,同时下手时也较为便利。尚未明这么一筹思,红帕少女已浅笑盈盈立于灯下。

红帕少女抿嘴一笑道:“尚当家的还没决定吗?”

尚未明故意斜着眼,迎着她缓缓走近。

他身体故意摇摆着,而红帕少女依然故态,总是向一边闪避。尚未明极不自然地笑着,道:“这有什么难于决定,只待告诉同伴熊倜一下,我们总不能不一致行动呀!再说经过朱姑娘热心启示,尚某岂敢执拗!”他口里喃喃的类似梦呓,而那红帕少女神色突然一变,变得眉飞色舞,显然是惊喜自己将获得这英俊的檀郎。

红帕少女原先是欲擒故纵,使尚未明心痒难搔,在药性催动之下,俯首就范,这时尚未明竟低首称臣,拜倒石榴裙下了,她减少了许多顾忌。要知天阴教下男子虽多,年貌相当而大好身手的那就少之又少了。

怎不使她一颗芳心,快要跳出口腔以外呢?

因之红帕少女不愿也不忍使尚未明过于落寞失望,得不着一点安慰,尚未明身躯渐渐移近,她也不忍再逃避了。

事出意外,尚未明的手接近了她腰侧,却不是搂抱她的腰肢,而是重重地点下,红帕少女嗯哼了一声,穴道立刻闭过去,她想叫唤也叫唤不出来了。

红帕少女不知尚未明是何居心,立即羞满梨涡,以为他必要对她施行一种狂风暴雨般的摧残,她心想:“我早已属于你了,何必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呢?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对你的情意?”

红帕少女渴望着尚未明,给她一种温存,只不要太轻狂了,只见她秋水盈盈,一直望着尚未明,而他竟似极迅快的身法,抛弃了她,消失在黑暗之中。红帕少女鸳梦成空,这才警悟这少年必已了解了她们的阴谋。

尚未明是这样在温柔乡中,打了几个滚儿,来找熊倜的。他被熊倜迎入室内,自然要瞻仰一下熊倜的腻友了。

尚未明望见夏芸的容貌轮廓,心中讶然一声,怎么这样熟稔,他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她,而且最奇怪的是眼前这位玉人,竟和自己十分相像,所差的只是男女之别,容貌的确是太相似了。

夏芸第一眼见尚未明,也是同样一种离奇的感觉,她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两人都努力在回忆着过去。

可惜儿时的印象不够清晰,但是他们俩极自然地各油然而生一种亲切之感,是因为容貌太相像吗?还是因为别的,他俩自然的感应是无法理解的。

熊倜正为尚未明和夏芸互相介绍,而他俩却反而怔住了。尚未明离开王府时,年已八岁,不能说一点记不起来,所以他自诩是龙凤阁生长大的人,不过不明身世,儿时有个可爱的妹妹,一同被人携出王府,多少在他心里有点影子,以后呢他就沦落了。他不敢想象夏芸就是他的妹妹。

尚未明尚且记忆不清,夏芸那时更小更别说了。但是两人始终都觉得对方非常可亲。

熊倜问尚未明:“尚大哥半夜来找我,有要事吗?”

这一问才把尚未明从刚才那个场面中唤醒过来,尚未明匆急地叙说了之前的经过,熊倜为之勃然变色。

夏芸却笑道:“别听那姓柳的姑娘胡扯,天阴教人对我是挺好的,难道他们把倜哥和尚大哥骗来,要暗害你俩?”

熊倜知道事态极严重,现在何必费许多话向夏芸解释,他以祈求的口吻,向夏芸说:“芸!让我们先离开白凤总堂,有话慢慢再说。”

夏芸冷笑说:“看你何必怕成这个样子,我们说走就走,谁能拦得住!”

夏芸匆匆打迭起来,把银鞭掇在手里,熊倜和尚未明一无长物,各自焦急地等待她收拾好!立即采取行动。

夏芸望着熊倜背上的宝剑,想起遇见江干二老的事,她向熊倜身边凑近些,目注他背上宝剑问:“倜哥,这是你的贯日剑,还是倚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