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极乐毒丸(第5/7页)
只见俞佩玉挣扎着,捶打着沙地,嘶声道:“求求你,放我走吧。”
银花娘冷笑道:“你想我们会放你走么?”
俞佩玉道:“你们不放我走,不如就杀了我。”
金花娘叹了口气,道:“你怎会变成这样子,莫非是中了什么毒?”
俞佩玉嘶声道:“极乐丸……极乐丸,求求你给我一粒极乐丸。”
金花娘道:“什么是极乐丸?”
俞佩玉道:“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情愿做你的奴隶,我去杀那罗子良……”他神智已完全迷糊,竟胡言乱语起来。
金花娘动容道:“好厉害的极乐丸,竟能使如此倔强的人不惜做别人的奴隶,我怎地竟想不出这极乐丸是什么东西?”
铁花娘想了想,道:“不管怎样,咱们先将他带走再说。”
她轻轻一弹指,立刻有几个短裙少女自山坡外跃下,手里拿着个银灰色的袋子,将俞佩玉装了进去。
这袋子也不知是用什么织成的,竟是坚韧无比,俞佩玉在里面拳打脚踢,大声嘶喊,也都没有用。
姬灵风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俞佩玉会被人装在袋子里,否则他当真是爬也要爬回去的。
金花娘叹道:“瞧他中的毒,真是奇怪得很,却不知有什么法子能解,也不知道江湖中谁知道这解法?”
铁花娘道:“连咱们都不能解,天下还有谁能解?”
金花娘皱眉道:“难道咱们就看他这样下去么?”
银花娘冷冷道:“大姐莫忘了,他是咱们的仇人,他纵不中毒,咱们自己也要杀他,现在他已中毒为何反而要救他?”
金花娘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他虽是咱们的仇人,但我瞧他这样子,也实在可怜。”
铁花娘娇笑道:“大姐倒真是个多情人,只是未免有些多情情不专。”
金花娘含笑瞧着她,道:“你以为这是为了我么?”
铁花娘咯咯笑道:“不是为你,难道还是为我?”
金花娘笑道:“你这次可说对了,我正是为了你呀。”
铁花娘的脸,竟飞红了起来,咬着嘴唇道:“我……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大姐……”话未说完,脸更红了,突然转身奔了开去。
这时一辆华丽的大车驶来,少女们将那袋子抬了上去,琼花三娘子也各自上了马,马车立刻绝尘而去。
马车向南而行,正是经鄂入川,由川入黔的路途。
一路上,俞佩玉仍是挣扎嘶叫,痛苦不堪,琼花三娘子非但没有虐待他,反而对他照料得无微不至。
那泼辣刁蛮的铁花娘,眉目间竟有了忧郁之色,金花娘知道她嘴里不说,其实已在暗暗为他担心。
银花娘却不时在一旁冷言冷语,道:“你瞧三妹,人家几乎杀了她,她却反而爱上人家了。”
金花娘笑道:“三妹平时眼高于顶,将天下的男人都视如粪土,我正担心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如今她居然也找着了个意中人,咱们岂非正该为她欢喜才是。”
银花娘道:“但他却是咱们的仇人。”
金花娘微笑道:“什么叫仇人,他又和咱们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恨,何况他若做了三妹的夫婿,仇人岂非也变成亲家了么?”
银花娘怔了怔,笑道:“我真不懂三妹怎会看上他的。”
金花娘道:“他不但是少见的美男子,而且武功又是顶儿尖儿的,这样的少年,谁不欢喜,何况三妹岂非正到了怀春的年纪了么?”
银花娘咬了咬牙,打马而去。
这一行人行迹虽诡秘,但肯大把地花银子,谁会对她们不恭恭敬敬?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无话。
过了长江之后,她们竟不再投宿客栈,一路上都有富室大户客客气气地接待她们,原来“天蚕教”的势力已在暗中慢慢伸延,已到了江南,那些富室大户,正都是“天蚕教”的分支弟子。
最令金花娘姐妹欢喜的是他的痛苦竟似渐渐减轻了,有时居然也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她们自然不知道这是因为罂粟花的毒性虽厉害,但只要能挣扎着忍受过那一段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毒性自然而然地就会慢慢减轻,只是若没有人相助,十万人中也没有一个能忍受过这段痛苦煎熬的,若非琼花三娘子如蛆附骨的追踪,俞佩玉此刻只怕早已沉沦。
瞧着他日渐康复,铁花娘不觉喜上眉梢,但银花娘面色却更阴沉,她竟似对俞佩玉有化解不开的仇恨。
俞佩玉人虽渐渐清醒,却如大病初愈,没有一丝力气。
他想到自己竟险些沦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不禁又是一身冷汗,人生的祸福之间,有时相隔的确只有一线。
只是琼花三娘子虽然对他百般照顾,他心里却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行事诡秘的三姐妹,又在打什么主意。
由鄂入川,这一日到了桑坪坝。
桑坪坝城镇虽不大,但街道整齐,市面繁荣,行人熙来攘往,瞧见这三姐妹纵马入城,人人俱都为之侧目。
琼花三娘子竟下了马携手而行,眼波横飞,巧笑嫣然,瞧着别人为她们神魂颠倒,她们真有说不出的欢喜。
银花娘突然拍了拍道旁一人的肩头,媚笑道:“大哥可是这桑坪坝上的人么?”
这人简直连骨头都酥了,瞧见那只柔若无骨的春葱玉手还留在自己肩上,忍不住去悄悄捏着,痴痴笑道:“谁说不是呢?”
银花娘似乎全不知道手已被人捏着,笑得更甜,道:“那么大哥想必知道马啸天住在哪里了?”
那人听到“马啸天”这名字,就像是突然挨了一皮鞭似的,手立刻缩了回去,赔笑道:“原来姑娘是马大爷的客人,马大爷就住在前面,过了这条街,向左转,有栋朱门的大宅院,那就是了。”
银花娘眼皮一转,突然附在他耳边悄笑道:“你为什么要怕马啸天?只要你有胆子,晚上来找我,我……”往他耳朵里轻轻吹了口气,娇笑着不再往下说。
那人灵魂都被她吹出了窍,涨红了脸,挣扎着道:“我……我不敢。”
银花娘在他脸上一拧,笑啐道:“没用的东西。”
那人眼睁睁瞧着她们走远,心里还是迷迷糊糊的,如做梦一样,摸着还有些痒痒的脸,喃喃道:“格老子马啸天,好东西全被你占去了,老子……”
忽然觉得脸上痒已转痛,半边脸已肿得像只桃子,耳朵里更像是有无数根尖针在往里刺,他痛极、骇极,倒在地上杀猪般大叫起来。
金花娘远远听到这惨叫声,摇头道:“你又何苦?”
银花娘咯咯笑道:“这种专想揩油的家伙,不给他点教训成么?大姐什么时候变得仁慈起来了,难道已真准备做唐家的孝顺好媳妇?”
金花娘脸色变了变,不再说话,沉着脸向前走,只见前面一围高墙,几个青皮无赖正蹲在朱红大门前的石狮子旁玩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