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秘少年(第8/10页)
唐无双想了想,道:“好像没有了。”
青衣人道:“你的牙齿……”
唐无双一拍手,道:“对了,我左面少了三颗牙,只因我那时初生之犊不畏虎,竟要去找当时称拳掌无敌的‘长白山王’比拳,被他一拳打在下巴上,非但打落了三颗牙齿,而且嘴肿得足足有五天吃不下东西,说不出话。”
青衣人道:“你切切莫要忘了,这是你生平的得意事之一,只因长白山王有名的性如烈火,到长白山去找他麻烦的人,就算长着个铁头也要被他打碎,但你只不过被他打落了三颗牙齿而已,所以你虽然打了次败仗,却败得很光彩,时常都会张开嘴,让你的子孙瞧瞧你这三颗被打落的牙齿。”
唐无双笑道:“我记住了。”
听到这里,俞佩玉又不禁满怀感慨。
他也知道“万胜刀”“八臂天王”“银铃剑客”这些都是当年在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
那“长白山王”公孙火,更是长白一派的开山宗主,当时威名之盛,竞然已超越少林武当之上。
唐无双当时竟敢找这些人去决斗,可见他少年时必定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铁汉。
俞佩玉实在想不到他到了老年时,竟变成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的人了。他虽然出卖了俞佩玉,但俞佩玉并不恨他,反而觉得他很可怜,如今冒充他的人既已准备好了,他的下场岂非一定更悲惨。
只听那青衣人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别人虽然未必会留意,但我们还是应该小心些才好,因为只要有一处破绽被人看出,非但大事不成,阁下的性命,只怕也难保了。”
唐无双道:“不错,愈要做大事,就愈该小心,这道理我也懂得的。”
青衣人沉吟了半晌又道:“你平日起居的习惯,更不可有丝毫疏忽,譬如说,你现在虽已退隐,但庄中一些比较重要的事,还是要取决于你,所以你的子女门徒,每天都有一定的时候去问候你,听你的教训。”
唐无双道:“我知道那是在我吃过早点之后。”
青衣人道:“你可知道你每天吃的是什么?”
唐无双道:“我知道四川人不吃稀饭的,所以我每天早上都是一大碗蛋炒饭,外带一碟干辣椒炒豆豉,愈辣愈好。”
青衣人道:“你吃得惯么?”
唐无双笑道:“开始时我一吃辣就冒汗,学了两年,总算学会了。”
青衣人道:“你可知道你规定几天洗一次澡……”
他接着又问了些很琐碎的事,甚至连大小便都未放过,这“唐无双”居然有问必答,连唐无双一天小便几次他都知道。
由此可见,他们已将唐无双这个人里里外外、由头到脚都彻底研究过了,绝没有遗漏任何一件事。
姬灵风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俞放鹤为了这件事,倒真费了不少苦心。”
俞佩玉咬牙道:“他这是有代价的。”
姬灵风道:“不错,这么样一来,唐家在四川两百年的基业,就全都到了他手上,他无论费多少功夫都是值得的了。”
朱泪儿道:“他们在这里等这青衣人来,原来就为了要他考验考验这冒牌的唐无双是不是已经够资格出场了,可是,这青衣人又是何许人也?为什么会对唐无双的事了解得如此清楚?好像连唐无双放个屁他都知道。”
俞佩玉沉吟道:“这人想来必定是唐家的子弟。”
姬灵风接道:“他不但是唐家的子弟,而且还必定是唐无双身旁很亲近的人。”
俞佩玉叹道:“但如今他却将唐无双出卖了,唐无双若知道自己也有被人出卖的一天,只怕就不会出卖别人了吧。”
这时,那青衣人似乎已将所有的问题全都问过了,厅中陡然沉寂了下来,俞佩玉他们也立刻闭上了嘴。
王雨楼和唐无双还在等那青衣人的下文,青衣人却也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们。
过了半晌,王雨楼勉强一笑,道:“兄台是否觉得还有什么不满意?”
青衣人也不答话,却端起酒壶倒了三杯酒,缓缓道:“易容改扮之术,在江湖中虽已流传数百年,但却往来永不能走入光天化日之中,只因一个人的易容术无论多么精妙,遇着明眼人,还是一眼就可看破的,江湖传说中,虽有许多人能易容改扮成别人的模样,混入某一秘密帮派中,将那一帮上上下下的人全都骗过了,但那只不过是江湖传说而已,依我看来这些传说只不过是后人加油添酱,附会而成的,绝不可信。”
他忽然说出这番话来,王雨楼和唐无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有一声不响,等他说下去。
青衣人果然又接着道:“但这易容术一到了当今盟主俞大侠手里,却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只因他竟能将医道和易容术合而为一,再加以极精密的计划和极谨慎的研究,他对易容术的革新与创意,实在可说是空前绝后的。”
听到这里,王雨楼和唐无双才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青衣人凝注着唐无双,沉声道:“他竟能创造出阁下这么样一个人物,实在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莫说别人分不出阁下是真是假,就连我都分不出了。”
唐无双喜动颜色,道:“如此说来,我已经可以去得了么?”
青衣人也终于展颜一笑,道:“阁下此去,已是万无一失了。”
他双手击杯,接着又道:“在下先敬两位一杯,预祝两位马到功成。”
话犹未了,忽然一人笑道:“你若要敬酒,还少了一杯。”
这声音就是从里面一间屋子传出来的。
青衣人面色骤变,探手入囊,厉声道:“什么人?”
只见一个很清秀的少年懒洋洋从里面走了出来,精赤着上身,只穿着条犊鼻裤,望着青衣人笑道:“阁下的手千万莫要拿出来,唐家的暗器,我可吃不消。”
青衣人倒退两步,瞪着王雨楼道:“屋子里居然还有人,两位难道不知道?”
王雨楼勉强笑道:“自然知道的,但这位兄台却不是外人。”
青衣人道:“哦?”
那少年淡淡笑道:“阁下千万莫要紧张,我不但是你们的朋友,也是俞放鹤的朋友。”
他居然在王雨楼面前直呼“俞放鹤”的名字,那青衣人也似觉得有些意外,怔了半晌,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少年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说出名字来让你吓一跳,只可惜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
王雨楼干咳两声,道:“这位杨子江杨公子,乃是盟主的世交……”
那少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大笑道:“你用不着骗他,也用不着替我戴高帽子,莫说俞放鹤不认得我的父母,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和人家去攀哪门子的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