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东京梦华 第五折 女儿身手和谁赌(中)(第3/3页)

男孩儿听得糊涂:“姐姐,你说什么?”

观音奴很少陷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打起精神道:“弟弟,你逛过瓦子么?你听过高手讲小说么?”

男孩儿莫名其妙地点头,听她道:“为什么你心甘情愿地掏钱听他讲小说?因为他给机会让你问后来呢,后来怎样了。他会卖关子,你不会呀。”

男孩儿的脸又胀红了,咻咻地道:“我没有讲小说,我讲的是真话。”

观音奴无辜地道:“我当小说来听的。”她弯下腰来直视男孩儿的眼睛,笑得白白的糯米牙都露了出来,“可是我相信你,你比撺掇我到这儿来的女人可信一百倍。”

男孩儿的脸顿时红得无以复加,静了一会儿,听她道:“我是先去糕团铺找那两个骗子算账呢?还是将计就计,打到夜叉将军跟前,请他帮忙找人。”

男孩儿以为她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紧张地思考着,却理不出头绪。他窘迫地望着她,见她露出凝神倾听的样子:“切,根本就不由我选哪,夜叉的人已经找到这儿了。”

观音奴按住男孩儿的肩膀:“在你家耽搁了这么久,弟弟,谢谢你。”她拿起桌上的弓箭,径直跃出后窗。

男孩儿追到窗前,见她在对面棚屋的顶上停了停,于四呼四吸间射出八箭。远处隐约传来数声惊呼。

男孩儿长大从军后每每揣度,当时她拿的应是黄桦皮弦弓,用的应是铁骨丽锥箭。即便已成为军中的神射手,他仍不能忘记她在腰部受伤后射箭的英姿,端正优美,充满力度,无论立射还是跪射都足以成为轨范。他不知道,她的箭艺来自一个在马背上过生涯的民族,她最拿手的其实是骑射。

太阳将沉,昏黄的光线里,她射箭时的小腰秀颈、削肩修臂,似一帧帧流畅剪影,凝为男孩儿记忆中一枚闪亮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