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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非常宝贵。”
庾瓒顿时兴奋得搓搓手,大声道:“嗯,总算有了些进展!”
众人走出档案室,庾瓒高兴自己捡了小便宜后又赚了大便宜,提出中午自己掏钱给众手下加菜,韩襄等人自是兴奋不已。韦若昭寻机凑近独孤仲平,拿出金吾卫的腰牌炫耀似的朝他晃了晃。
“怎么样?我已经是金吾卫的人了!”
“拿我和庾大人的关系要挟他,想必也是你那位师父教的吧?”
“哪有,李秀一才不是我师父呢。嘿嘿,他只是指点了我一下,我还是想拜你当师父的。”
独孤仲平笑道:“庾大人收留了你那是他的事,别忘了,想要做我的徒弟,就先答上我的问题,上阳观的小道士。”
韦若昭骤然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我是……?”
一名金吾卫士就在这时跑过来,道:“启禀大人,朝华寺的住持弘济师父求见。”
“他果然现身了?”庾瓒顿时惊喜地看向独孤仲平。
独孤仲平颔首而笑,道:“我想他是来告诉我们凶犯的身份的。”
以长安大寺住持的身份来说,弘济坐四望五的年纪绝不算老,双目炯炯有神,一袭黄色僧袍外罩绣着金线的袈裟,质地华贵,身份自重。
弘济态度谦恭地在大堂上坐下,施礼道:“老衲乃出家之人,安危福祸本已不再挂怀,近日丢失一把戒尺,又被此贼威胁性命,有劳庾大人和众位昨夜登门示警,又派人保护,如此关照,让老衲心下甚是不安啊。”
庾瓒赶紧双手合十还礼。要知道在唐代的长安,大寺的住持非常有身份,来往的善男信女多有皇亲贵戚,手上又掌握大笔庙产,也算一方财东,寻常品级低的小官,想巴结他们还很不容易呢。
庾瓒道:“这么说法师能肯定这威胁你性命的就是偷盗戒尺之人?”
弘济连连点头,道:“不但如此,近日城中的连环命案,也是此人所为。”
庾瓒颇有些吃惊地瞥了独孤仲平一眼,又道:“哦?他是谁?法师快快请讲!”
“此人名叫杨廷玉,多年以前,在山西道上专做拦路打劫、谋财害命的勾当,后来被我们常山兄弟查知,报了官府,断了他的财路,因此结下仇怨。想不到这人如此歹毒,竟念念不忘此事,过了这许多年,还回来找我们寻仇,竟把我那一个个兄弟都害死了。我们几个人都已退隐田园不问世事了,居然还会遭此噩运。”
弘济说着不觉掉下泪来,急忙举衣袖擦拭眼角。
韦若昭听得一愣,没想到这老和尚竟会自称是常山兄弟的一员。弘济此举也多少出乎独孤仲平的意料,但他保持着自己的一贯的冷静,暂时没有发声。
庾瓒想了想,又问:“这么说,师崇道、曹十鹏,还有骆可及和你,弘济师父,都是常山兄弟的成员?”
“没错,那是老衲出家前的事了。我们兄弟四人一师学艺,共传常山兄弟的衣钵,情同手足。哦,这就是我们结义之日所刺,是我们常山兄弟长安总舵的徽记。”
弘济说着,将左手拇指冲众人扬一下,隐约可见那上面的刺青。
“想不到他们竟一个个惨遭毒手,本来师崇道遭难之后,我就怀疑到是杨廷玉所为,但缺乏佐证,因此并未报官。谁想曹兄弟、骆兄弟也接着被害,我这才明白,他是要把我们常山兄弟赶尽杀绝啊。但那时,戒尺尚未丢失,我仍不能肯定这凶徒一定是杨廷玉,直到昨天,老衲听说有人从万源柜坊中将戒尺抢去,急忙派徒弟慧觉前去查探,终于证实必是此人。因佛门中人往来柜坊太显眼,老衲不许慧觉亮明身份,谁想反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真是罪过!”
庾瓒道:“哪儿的话,我们也是急于找到法师嘛。”
“可为什么戒尺失窃,你就能确认这一切都是杨廷玉干的呢?”韦若昭忍不住插嘴问道,独孤仲平瞪了她一眼,韦若昭却又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弘济却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毫不犹豫地答道:“只因这把戒尺本就是杨廷玉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弘济停顿片刻,接着道:“这是他所使用的一种独门兵刃,十分厉害,当年他被我们常山兄弟联手制服,我们为防他再作恶,夺了他这件兵刃,交由我保管。也有以佛门重地、三宝威势,震慑此杀生无数的邪物之意。城中连环凶案乍起,我疑心杨廷玉,为保险起见,也是为试他,又将此物存到看管更严密的柜坊,不想还是被他盗走,可见他是铁了心要以此物再为害世间啊!”
“那他为何每次杀人还要昭告全城?”这次发问的是庾瓒。
弘济叹气,道:“虚张声势,以图遮掩自己的身份罢了!”
庾瓒急忙又道:“那法师可知这杨廷玉有可能在何处落脚?我马上带人去抓。”
“此人本领高强,又是有备而来,定藏在城中十分隐秘处,寻是寻不到他的。”
独孤仲平突然道:“敢问弘济师父,你们常山兄弟一共只四个人吗?”
弘济不禁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独孤仲平几眼,道:“常山兄弟人数众多,我们兄弟四个是长安总舵的执事。”
“嗨,别问那没用的了。弘济师父,你毕竟认识这杨廷玉,可还有什么捉拿的他的线索吗?”庾瓒着急追问。
“只有一个办法有望捉住这魔头,”弘济再度双掌合十,神情慨然,“阿弥陀佛,既然我那三个兄弟已死,这杨廷玉下一个目标还能有谁呢?现在也只有老衲才能把他引出来了。”
“引?怎么引法?”
“老衲打算过两天就宣布在朝华寺般若殿内闭关清修,清修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斋食斋饭也都从一小窗送入。我料那杨廷玉必会以为这是个杀我的好机会,大人可在周围设伏,他若现身,立刻予以处置。此计若成,也算是老衲为长安百姓除一祸害吧!”
听起来是个办法,但不知行不行得通,庾瓒忍不住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独孤仲平。独孤仲平略一思索,道:“可是这杨廷玉既然本领十分厉害,如今又偷回了戒尺,如虎添翼,弘济法师如此安排,岂不将身陷险地?”
“我命不足惜,万事以捉拿凶犯为重。若此计不成,恐怕欲捉此人,就更无指望了。”
庾瓒激动地一拍大腿,道:“哎呀!到底是佛门中人啊!果能如此,长安百姓就都托您的福了!你们赶快去安排人手,一定要既拿了那疯子,又保全师父性命!”
“我佛慈悲。为救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弘济念了声佛号,一脸凛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