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假徐良皇宫杀人命 真白眉刑部受冤枉(第2/4页)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站住!这是刑部大堂,禁止出入!”“去你娘的!我们定要进来!”左大人往堂下一看,糟了,一下子进来六七十人,都是开封府的官差,为首的官是大脑袋,没鼻子,袖子挽得老高,手里还拿着小片刀,再往他身后一看,是小七杰、小五义,尽是年轻的,什么笑脸郎君沈明杰,义侠太保刘士杰,超水燕子吕仁杰,红眉童子柳金杰,小元霸鲁世杰,井底蛙邵环杰,小义士艾虎,玉面专诸白云生,霹雳鬼韩天锦……他们来干什么?这还用说,谁都知道今天晚上审讯徐良,人们都没回去睡觉,全集中到差官棚校尉所,都准备听个结果。大家的心跟油煎似的。别人能受得了,房书安可受不了,因为他到了开封府挺吃香,包大人亲自接见,赐酒三杯,包大人还用好言安慰,说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是“你放心,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就请旨定夺,一定保你的官职。”房书安的脸皮还真厚,当时趴到地下就给包大人磕头,直跟包大人叫爷爷,他说:“我的亲爷爷,您太好了,哪怕我在开封府刷马桶呢,我也心甘情愿。我摇身一变成个正经官,我不是美了吗!”一句话把包大人给逗乐了。现在别看他不是开封府的官差,但大家对他挺器重。此刻房书安也在差官棚里呆着,他堵着门托着大脑袋坐着,一看屋里空气太紧张了,压抑得要命,连气儿都喘不上来,就凑到艾虎身边问:“老叔你想什么呢?”“哎,还问呢!想我三哥的事儿呗!”

“光想有什么用呢,我干爹非受罪不可,他们就不讲理啊,问不出他的口供,撬不开他的嘴,要动用大刑呀!万一我干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依靠谁呢?我说我的老叔啊,你跟他一个头磕到地下了,可不能就这么等着呀!”“那你说怎么办?”“怎么办?领伙人到刑部衙把我干爹抢出来。”“胡说!这叫造反!”“哎呀,你要老实了,我干老儿就没命了!”“对呀!”小伙子腾身站起,他要怒闯刑部衙。

房书安一看徐良摊上了不白之冤,就急眼了。房书安这个人心肠热,别看没鼻子,嘴却非常能说,脑袋反应也快,他要想救徐良,光靠自己等于白日作梦,他必须鼓动一部分人,所以他就凭着伶牙俐齿,鼓动艾虎。别看艾虎岁数不大,但在开封府不敢说举足轻重,也有一帮人拥护。房书安向艾虎讲理,以情动之,以理说服,把艾虎的心说活了。于是小义士噌地一下站起来,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把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只听“叭”一声:“我不干了,这碗饭我不吃了!有什么好结果呀?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桥,出生入死,跌跌爬爬,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不白之冤!我三哥就是个例子,将来这个祸没准轮到谁的头上。我三哥跟我号称小五义,我们一个头磕到地下了,福祸与共,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三哥掉脑袋,艾虎我陪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有乐意跟我去的没?到刑部衙把我三哥抢救出来!”“哎呀,反了。”艾虎这么一急眼,人们一阵骚动。艾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小七杰弟兄没动地方,表面上是表示同情,但有点不敢。房书安一看,过来就把义侠太保刘士杰给拉住了:“我说大叔啊,你可叫义侠太保,我请问,这义字怎么讲?不就是义气的义吗!你别看我刚到开封府,可我早听说了,我干老徐良可对你不错呀!当年怎么收的你?怎么保举你当的差?没有我干老儿荐你,你能有今天吗?现在我干老儿摊了官司,你袖手旁观,与心何忍啊!我看你就别叫义侠太保了,叫不义太保得了。”话虽不多,可把刘士杰闹了个大红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点儿下不来台。刘士杰“噌”地一下站起来说:“哎,你别往下说了,我倒不是怕,因为我现在也是官人,也是个四品带刀御前护卫,这样去闯刑部衙,得犯不赦之罪。我死倒是小事,可这不是给咱们开封府找麻烦吗?”“你呆着去吧,胆小的人就会找借口!给开封府找什么麻烦?别忘了这句话:法不责众。要光你刘士杰一个人闹事。

那对不起,也许叫你脑袋搬家当个‘平顶侯’。有大伙儿你怕什么?再说我也看出来了,包大人没言语,看来也气得够呛。咱们大伙带头一折腾,就逼着大人说话了。相爷要一说话,满天云彩不就全散了?”大伙一听,对,相爷这几天十分不痛快,跟任何人都不见面,确实在书房呆着生闷气,不用问,考虑的也是徐良的事。大伙明白,包公办事情,没把握的不干,徐良是他的部下,动不动就出头干预,显得有失身份,但是到了实在不可解决的时候,他是非出头不可的呀。不如我们先把这炮点响了,逼着大人尽快出头,好让徐良的官司得以了结。刘士杰想到这儿,把刀就背上了:“房书安,你别往下说了,上刀山、跳油锅算我一份,有不怕死的跟我来!”“走啊!走啊!……”几十位小弟兄就这样各背刀剑,凶神恶煞一般冲出了开封府,起身赶奔刑部衙。房书安在人群之中挺着大脑袋,边走边说:“别看在家大伙劲儿挺足的,到了刑部衙可不许耷拉脑袋!怕死的别跟着!跟着的别怕死!”因为已是半夜,老百姓睡觉之中就听得街上人声大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胆小的不敢动,胆大的掀开窗帘看看,还以为要打仗呢,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人到了刑部衙,衙门口戒备森严,巡逻的哨兵一看来了这么一大伙人,吓了一跳,忙喊:“站住!干什么的?”房书安头一个就奔过来了:“怎么?不认识?我们是开封府的。”“对不起哥们儿,开封府的官人,你们有事?”“有事!请你把道路闪开,我们要到里面听堂。”“啊?哎呀,那怕不行吧,没有刑部大人的堂谕,外人不得随便出入。求各位在这儿略等一会儿,我给打听打听。”“去你妈的,用你打听?你要一打听就进不去了。”说着把哨兵扒拉到一边,大伙一拥而入,直奔二堂。到了二堂上一看,好么,火盆里面的铁烙铁都烧红了,正要给徐良动刑。艾虎一看就急眼了,过来一脚把火盆蹬翻了,“去你妈的!”于是稀哩哗啦,铁烙铁也飞了,正好落在旁边一个人的脚上,只听得“哧啦”一声,把那位烫得“啊呀”直叫。二堂上顿时一阵大乱。刑部正堂大老爷左昆一看,脸就变色了,用手直拍桌子,“啪啪、啪啪”,“你们是些什么人?

竟敢闯刑部大堂,你们要造反不成?”艾虎把胸脯一挺:“左大爷认识我吗?我艾虎是开封府的,我身后这些弟兄你也认识,都是开封府的,今儿个来没别的事,就是接我三哥徐良来了。你这个狗官竟敢严刑逼供,我们本不该饶你,不过上头派下来,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权且留下你这条狗命,将来再跟你算账。来呀,架着我三哥走!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