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7/8页)

杜云青抽了口冷气道:“的确难防,一般的情形都是先长而后短,你却是先短而后长,看来陈望安自许为天下第二,大概是把蓉姑娘置于他之上了。”

芙蓉苦笑一声:“那是他的狂妄,其实我都不敢自许为天下第一,他又凭什么自认天下第二呢?所以他死的一点都不冤枉。杜爷,我在你面前把两枝剑都亮了出来,并不是向你炫示能力,那两式剑法虽然很凌厉。也不见得能伤得了江爷。”

杜云青肃容拱手道:“江某自承不如。”

芙蓉道:“那是杜爷客气,杜爷能够削断陈望安的一只手臂,凭那两式是奈何不了社爷的,我今天亮出这两式,是希望杜爷有机会转告杜爷的朋友,他们在找我的时候,先考虑一下本身的能耐,我练剑是闭门一个人自研的,极少有与人切磋的机会,因此我对剑式的控制不够,一发就无以收回,万一伤了他们,及增加杜爷对我的误会,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愿结仇的人就是杜爷。”

杜云青只有苦笑道:“多谢姑娘.杜某没几个朋友。”

芙蓉轻叹道:“所谓青虹,就是指找的青冥白虹二剑,我虽然隐藏得秘密,仍然被人知道了.因此可见对方也大有能人在,所以我要声明一句,除非杜爷要杀我,换了第二个,我是不会束手待毙的,再见。”

这次她是真正地走了,而且走得很坚决、很快,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边城与杜云青各自对望一下,大家都没有说话,倒是徐明凑了过来,轻伸了一下舌头道:“乖乖,好厉害,幸亏昨天晚上来的不是这位姑娘,否则我胖子的这颗胖脑袋早就搬家了。”

边城苦笑道:“我真是走了眼了,如果不是杜兄前来.使她露了行藏,我一直以为她是不会武功的呢/’

徐明道:‘边爷也是个大行家了,居然没看出一点形迹来,可见她平时一定很懂得藏晦。”

边城道:‘岂仅是藏晦,而且高明已极。”

徐明笑道:“可是她一见杜爷,就忍不住想炫露了。可见女人难以成大事,这句话的确有道理.她们若是一动了情,就会淹没理智了。”

杜云青一直默默不语。徐明又道:“一流宗易主,由这位姑奶奶来主持,可喜也可虑,可喜的是这位姑奶奶不会蛮干乱来,做事会有点分寸;可虑的是凭她这一手剑法,天下真是难以找到敌手,被一流宗控制的那些人,更无法挣脱约束了。”

边城道:“一流宗的组织挑明了,兄弟这个巡察使大概也没有必要干下去了,兄弟想即日转回关去见家师。杜兄!你今后行止呢?”

杜云青想想道:“我还要留在北京。”

徐明道:“杜爷!你要跟一流宗作对到底?”

杜云青摇头道:“徐兄,你一定听见我们的谈话了,一流宗不会再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一流宗的麻烦。”

“那杜爷在留在北京还想干什么呢?”

杜云青一笑道:“保镖,天马镖局不是不要继续开下去吗?纪姑娘已经表示过要请我帮忙,这是京师最大的一家镖局,我总得找个正正经经的差使干干。”

徐明道:“可是天马镖局此刻明摆着是跟一流宗作对的,杜爷这一来不是明着跟他们过不去吗?”

杜云青道:“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见天马镖局有什么轨外的行动,神龙帮也是一样,武威扬的那些行为只是自保,他一手创起的门户,总不能让人白白的挤出去。”

徐明道:“可是一流宗不是这么想的。”

杜云育道:“那就证明一流宗的用心可诛,江湖人依照江湖的传统,正正经经地谋生,并没有什么不对。一流宗如果要迫害江湖人,就是他们的不对。”

徐明道:“如果神龙帮要藉此培植义师的实力?”

杜云育道:“那我就不管。”

徐明道:“‘杜兄所说的不管是怎么样的不管呢?”

杜云有道:“我置身事外,不加赞助,谨守先师的遗训,但是神龙帮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行动,一流宗要加以犯杀的话,我也不会坐视的。”

徐明道:“对,杜爷,我跟你一样,我在京师,已经跟那些故臣道老脱节了.目前只是尽侠义的本份。”

边城皱眉道:“兄弟的立场就很难了。”

杜云青一笑道:“边兄,我们的目标立场都是一样的,绝没有什么为难之处,因为根本上,我就反对朝廷这种措施,只要施仁于民,无偏无私,纵有几个人在组什么义师,也成不了事的,真正有见识的人,绝不会在政治清明,太平年岁时去倡乱,如果朝政不修,以百姓为刍狗,即使是汉人在主政,大家照样也容不得他。”

边城道:“可是一流宗之设,乃是察度于未然,明患于无形,动机未可厚非。”

杜云青笑道:“不错,可是手段不宜过烈,遗民怀故国之忠不算犯法,书生以文字存华夏之魂,不算犯法,到真有不轨的行动时,朝廷再处以刑也不算迟,文字之狱,爪蔓株连抄六族,就太过分了。朝廷设一流宗来对江湖人就是太过分了,江湖人会武功,造反的权性大一点是不错的,但这不是取死之由吗?

如果说是防患于未然,那就更可笑了,这跟秦始皇之焚书坑儒以闭民智,聚天下之兵器而铸金人一样的可笑,而且秦那样严密防范,也没能把皇朝保住万万年,民心得失,才是兴展之根本。”

徐明也道:“杜爷的话太有道理,我举个粗俗一点的例子,每一个男人都有强暴妇女的可能性为防患于未然,是不是该把天下的男人都去势变成阉人呢?”

说得边城也笑了起来道:“徐兄这个例子举得好,兄弟再无话说,只有跟二位一起行动了。”

杜云青道:“边兄不是要回关外去吗?”

边城笑道:“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因为敝师妹寒星刀白纫珠前来,说家师可能在近日内进关一行。大概也是听说了一流宗的点情形,想来一谏止的。对了,徐兄,麻烦你派几个弟兄到回城的路上去看看。我本来是叫今天守伺在路边。相机试探一下清华郡主是否会武功的,她要是鲁莽地干起来,遇上了可就糟了。”

徐明一笑造,“令师妹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边城忙道:‘二十二岁数,高身材,骑一匹酱色马,长辫子拖到腰上,前面梳个流海…”

徐明笑道:‘边爷,北京城里会骑马的姑娘多得很,全是这个打扮,除非她把双刀插在背上,否则凭边兄说的那些形状,在路上能找了五六个这打扮的人闺女,我总不能一个个挨着去问呀!”

边城一听也是实情,急着这:“那我还是自己去找一下吧,真要闹出事来,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