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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第五章 血泪太平山(第7/8页)


  白朗宁托住丁景泰的腰身,两人一阶一阶朝下移去。
  倪永泰站在厅角,瞪他两人那付狼狈像,嘴角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两人步步小心的迈下最后一阶,挺梃站在倪永泰对面,双方相隔两丈上下,正是一决胜负的好距离。
  “倪永泰,黑鹰帮六员大将,你已是最后一个,我不想赶尽杀绝,如愿逃生,快些去吧。”白朗宁知道他不是自己对手,有意放他一马。
  可惜倪永泰死不领情,哇哇大叫道:“你港九这些人,怎把功夫练在嘴巴上了?凭白朗宁那小子,岂是枪王欧喜之敌?解超又岂是马秀夫的对手,唬人也要打个草稿,免得使人听得反胃。”
  白朗宁笑笑,说:“倪永泰,你知道我是那个?”
  倪永泰微微一惊,说:“难道……难道你是解超?”
  “非也,非也。”白朗宁嘴巴说着,一旁丁景泰替他摇着脑袋。
  “哦,你必是那号称港九警方第一高手的箫朋。”倪永泰自信满满的说。
  “不对,不对,还差一点点。”白朗宁跟他逗上了。
  “不可能,不可能。”倪永泰的脸拉得比鬼还难看,比马还长。
  “你为什么不说他是左手快枪何武呢?”丁景泰的兴趣也来了。
  “对。”倪永泰神色一宽,说:“你一定是何武。”
  “可惜他偏偏不是左手快枪,也偏偏不叫何武。”丁景泰好生得意啊。
  “懒得跟你们罗嗉,报上名来领死吧。”倪永泰终于沉不住气了。
  “杀欧喜比吃豆腐还轻松的白朗宁。”白朗宁一字一顿的说。
  “你……你吹牛。欧喜那十分之八秒的枪法,岂是你港九人手破得了的?”
  “抱歉,本人刚好十分之七秒。”
  “拔、还?”
  “拔、扣、还。”
  倪永泰不由自主地朝后缩了一步。
  “怎样?”白朗宁兜着嘴角,问:“还要比么?”
  倪永泰紧咬着嘴唇,目不转瞬地虎视白朗宁。
  “我劝你还是回去算啦,何必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倪永泰又是一惊,下意识瞟瞟自己的胸都,还以为避弹护胸露了出来。
  “倪永泰,最后的机会,走不走随你。”
  倪永泰腰身一驼,肩膀也塌了,有气无力说:“走就走吧。”
  丁景泰脑袋一仰,还没笑出声音,已感到肩下一阵剌痛,身子不由自主朝下弯去。
  白朗宁的肩膀被丁景泰压得微微一沉,立刻发觉情势不对,根本无须思虑,手枪已然飞闪出来。
  “砰,砰,哗啦。”
  倪永泰紧握着吐烟的短枪,身形接连倒冲几步,正好倚在墙角上。眉心已经多了个小洞,一条血蛇破洞奔出,延脸直落而下,身子也擦壁慢慢滑倒在地上。
  白朗宁回首望去,那楼阶间的大镜子,早被枪弹打得稀烂。
  (八)
  时过子夜,风雨皆停,北角也静了下来,静得犹如一池死水。
  白朗宁说将丁景泰送上救护车,安步当车朝回程慢慢踱去。
  沉寂的北角大街,忽然被一阵汽车声响划破,刺眼的车灯,直对着白朗宁射来。
  只瞧那对车灯,白朗宁已然知道是林大小姐到了。
  车子缓缓停在他身边,一阵悦耳的圆舞曲,从车厢中冉冉传进他的耳里。
  林雅兰的俏脸,像朵盛开玫瑰般探出窗口,操着柔腻腻的腔调,轻声呼唤:“白朗宁,快些上来。”
  “这么晚还出来干吗?”
  林雅兰身子朝里挪挪,娇滴滴说:“专程来接你回家的。”
  那付娇媚的神韵和语气,正像太太对先生说话一般。
  白朗宁微微一笑,坐上驾驶座位,徐徐将车子驶离北角。
  “白朗宁,谢谢你救了我。”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啊,”林雅兰双臂一伸,开心地叫着:“今后再也不必东躲西藏了,多好。”
  “海阔天空,任你飞翔。”
  “不,”林雅兰粉首枕在白朗宁肩上,柔情万缕说:“只要常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
  车子正好驶过避风塘,白朗宁高声喝问:“解超伤势如何?”
  船上立刻有人应声了:“保住了,白朗宁,谢谢你。”
  白朗宁抬手一挥,继续朝前驶去。
  “白朗宁。”林雅兰轻轻拂着他凌乱的头发,“拜托你,娶我吧。”
  白朗宁车子一刹,正好停在一片大厦前面。
  “看,”白朗宁指指对面的新建高楼,悠悠说:“这本是移山填海的梨园山,现在已经建起摩天大厦了。”
  “我知道。”
  “有件事,你不会知道。”
  “什么事?”
  “七年之前,我曾在这儿从早挖到晚,每月所获,不过区区百多元港纸,勉强仅够维持个人的温饱。”
  白朗宁瞧着林雅兰充满惊奇的脸色,继续说:“没想到连这口苦饭碗,最后也被人挤掉,当时我被环境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混进黑社会里,整天帮人保镖、打架、讨债、吓人,虽然没做下什么大案,却也干了不少令人齿冷的勾当,说起来真教人惭愧。”
  “英雄不怕出身低,以前爸爸曾经说过;世界上的伟大人物,十九都由贫苦奋斗起家,只要你一心向上,还谈那些历史陈迹干吗?”
  “我只是告诉你,凭我这种环境和出身,若能获得你大小姐青眯,正如平步登云,是何等荣幸的事。”
  “别这么说嘛。”林雅兰拼命挤在白朗宁身旁,声音轻微得几不可闻。
  “唉。”白朗宁一声叹息,车子又开动了。
  林雅兰慢慢抬起她那美艳的俏险,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好像迫切等待着他的答覆一般。
  “你是个亿万富豪的千金小姐,我却穷得身无立锥之地,你是个纯洁无邪的少女,而我却是个满身罪恶的流浪儿,我们之间的一切,都相距太悬殊了。”
  “人家不在乎嘛。”林雅兰急声高喊着。
  “你不在乎,我却在乎。”
  林雅兰急得眼泪都滴了下来,紧抓着白朗宁的手臂,不停地摇撼着:“我不管,我不管。”
  “雅兰,”白朗宁又将车身刹住,面朝林雅兰的泪脸说:“结婚要白头偕老,比不得买个洋娃娃,喜欢拿起来抱抱,厌了便随手抛弃,这事情儿戏不得,不管是不行。”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爱上了你!真的看上了你,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