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银匙之门 Through the Gates of the Sliver Key(第12/14页)

“最后,卡特盘旋在地球的上层大气中,等待着西半球白天的来临。他想要在自己离开的地方降落——也就是那些位于阿卡姆后方,靠近‘蛇窝’的群山里。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离开家很长时间——我知道,你们中有一个就是如此——那么你们就能想象当新英格兰那圆圆的小丘、巨大的榆树、虬枝纠结的果树以及那些古老的石墙出现在卡特的视野里时,他是何等感动。

“黎明时分,他降落在了老卡特旧宅下方的草甸上。周围的寂静与荒僻让他倍感庆幸。与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这时已经是秋天了,群山里飘荡的气味安抚了他的灵魂。卡特计划把金属容器拖上长满林木的山坡,搬进‘蛇窝’里;但它没法穿过野草丛生的裂缝,进入到洞穴内的岩室。也就是在这里,他用那套人类服饰与蜡制面具遮盖住了自己怪异的身体。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将金属容器藏在那里。后来,某些事情出现了变化,他不得不重新寻找一处新的藏匿地。

“他步行走回了阿卡姆——顺便练习了一下如何在地球重力的作用下,模仿人类的姿势,使用自己的身体——随后,他在一家银行把金子兑换成了货币。另外,他也做了些调查——佯装自己是个不太懂英语的外国人——从而得知那一年是1930年,仅仅与他计划抵达的1928年差了两年。

“当然,他的处境糟透了。不仅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而且每时每刻都不得不生活在警惕中,另外食物方面也有些困难,同时还必须保存好那些能保持扎库帕沉睡的外星药剂,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展开行动。他去了波士顿,并在破败的西区找到了一间房子。在这里,他可以不引人注意地继续生活下去,而且开销也不会太大。来到波士顿后,他立刻进行了一些调查工作,想要搞清楚伦道夫·卡特所拥有的地产与个人财产目前的状况。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得知这位焦躁的阿斯平沃尔先生打算分割他的财产,也得知了德马里尼先生与菲利普斯先生是如何勇敢地试图保护它的完整性。”

印度人欠了欠身,但是他那张黝黑、平静、长满浓密胡须的脸上却没有浮现任何表情。

他继续说:“通过间接的方式,卡特获得了一份有关那张失踪羊皮纸的完好副本,并且开始着手解译它。我很庆幸自己能在这些工作中提供帮助——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求助过我,并且通过我与遍布世界的其他神秘学者取得联系。我搬去了波士顿,与他住在一起——那是钱伯斯大街上一个肮脏破败的角落。至于那张羊皮纸——我很乐意为德马里尼先生解答他遇到的所有困惑。那种象形文字并不是那卡文,而是拉莱耶文,是在非常久远的亘古时期由克苏鲁的眷族带到地球上来的。当然,这只是一版拉莱耶文的译本——而那来自北方净土的原稿是用撒托—犹语写成,比这篇译文还要早数百万年。

“需要解译的信息比他所寻找的要多得多,但他从没有放弃希望。今年早些时候,他从一本来自尼泊尔的典籍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毫无疑问他在不久之后就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但不幸的是,一个麻烦开始变得明显起来——那些保持扎库帕沉眠的药物已经用光了。不过,这算不上是一个麻烦得让他害怕的灾难。卡特这个人格已经逐渐获取了这具躯体的支配权;即使当扎库帕压制住了卡特这个人格,他一般也会变得非常眩晕与迷茫,根本无法对卡特的工作造成任何的麻烦——而且这种情况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现在仅仅会在某些不同寻常的刺激下才能将扎库帕唤醒。扎库帕找不到那个能将他送回亚狄斯星的金属包裹,尽管有一次他差点就成功了,但是卡特在扎库帕完全沉睡的时候又将它藏到了新的地方。扎库帕所带来的全部危害仅仅是吓唬到了一小批人,并且在波士顿西区那些波兰人和立陶宛人中衍生出了某些梦魇般的可怕传说。目前,他还没有破坏卡特精心准备的伪装,但他偶尔会扔掉这些伪装,所以有时需要再做些替换。我曾见过那张伪装下有些什么——那实在不适合让人看见。

“一个月前,卡特看见了这次会面的通告,同时也知道如果他想保存下自己的财产,就必须加快行动。他不能等到破译那张羊皮纸,恢复自己的人类身躯后再来处理这些问题。因此他委托我代表他出席会议。

“先生们,我必须告诉你们,伦道夫·卡特并没有死,只是他现在的情况暂时有些不同寻常。不过,最多两到三个月,他就能以一个合适的模样再度出现,前来索取自己财产的保管权。如果有必要,我已准备好出示些证据。因此,我恳请你们能无限期地延后这次会议。”

VIII

德马里尼与菲利普斯全都入迷地盯着那个印度人,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而阿斯平沃尔则不屑地发出了一系列咆哮,对他嗤之以鼻。这位年迈的代理人一直忍耐着的嫌恶情绪此刻已经暴涨成了公然的狂怒。他用一只青筋暴起的拳头敲打着桌面,一面大声地说话。那几乎就像是在咆哮。

“还要忍受多久这种蠢话!我已经听这个疯子——这个骗子——说了一个小时。现在,他居然还敢厚颜无耻地说伦道夫·卡特还活着——毫无道理地要我们延期这次协议!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无赖赶出去,德马里尼!你想把我们都变成这个骗子、这个白痴的笑柄吗?”

德马里尼平静地举起了他的手,柔和地说:

“让我们慢慢地深入想一想。这是一个非常奇异的故事。这里面的事情,对我这个并非完全一无所知的神秘学者来说,并非完全不可能。而且——自从1930年起,我就一直收到大师的信,那些信件与他的讲述也是相符的。”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年长的菲利普斯先生冒昧地插了一句话。

“查古拉普夏大师提到了证据,我也认为这对于整个故事来说有着非常重要意义。过去两年时间里,我也从大师那里收到了许多与古怪故事相印证的信件,但有些叙述实在太过怪异。真的能展示些实在有形的东西吗?”

最后,神情冷漠的大师说话了,他缓缓地说着,声音沙哑,同时从他宽松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先生们,你们中没有一个人见过真正的银钥匙。但德马里尼与菲利普斯都曾见过它的照片。那么这东西你们熟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