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后一战(第39/72页)

那里只有我。

“你的仆人们知道吗?”兰德悄声说道,“那些被你任命为中选使徒的人知道吗?他们以为,他们只要为你战斗,就能成为君主,统治一个他们自己制造的世界。而你却只给了他们这个。一个相同的世界……只不过没有了光明。”

那里只有我。

没有光明,没有人性之爱。由此而生的恐惧深深融入兰德的内心,摇撼着他的意志。如果暗帝胜利,这就是他可能做出的一种选择。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兰德眼前的一切已经成为现实,但……哦,光明啊,这太可怕了,远比一个只有暗帝俘虏的世界更可怕,远比一片黑暗、破碎的大地更可怕。

这是真正的恐惧,一个真正堕落的世界,一切美好都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躯壳,一个漂亮但极度空虚的躯壳。

为了能保留住自己的善良,兰德宁可遭受一千年的磨难,即使这样也远远好过在这个没有光的世界中生活短短一刻。

他转过身,面对着黑暗的空无。那团空无正在变大,已经吞噬了整面墙壁。“你犯了一个错误,撒丹!”兰德向那团空无喊道,“你想让我绝望吗?你想打碎我的意志?你错了。我告诉你,这只能让我下决心要赢得这场战斗!”

有某种东西在暗帝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兰德吼叫着,用自己的意志撞击这个世界。这个充满谎言和冷血杀人者的黑暗世界崩碎了,爆裂成无数丝线。兰德再一次回到了时间之外、因缘的围绕之中。

“你让我看到了你真正的心思?”兰德一边向空无问道,一边抓住身边的丝线,“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撒丹。你将看到一个和你那个没有光明的幻想完全相反的世界。”

“一个没有暗影的世界。”

麦特大步走着,一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图昂真的生他的气了!光明啊。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回来的,应该是这样吧?

“麦特?”明快步跑到他身边。

“去找她吧,”麦特说,“为我看着她,明。”

“但……”

“她不需要太多保护,”麦特说,“她很强大。该死的,她的确很强大。但她的确需要有人看着。她在担心我,明。不管怎样,我必须赢得这场该死的战争。如果总是跟着她,我就不可能打赢。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看着她,可以吗?拜托你了。”

明放慢脚步,然后突然给了麦特一个意料之外的拥抱:“祝你好运,麦特·考索恩。”

“祝你好运,明·法萨维。”麦特说完,就放开了明,将艾杉玳锐扛在肩头。霄辰人已经开始撤离戴沙丘,回到艾瑞尼河边,为离开梅丽罗平原做准备。狄芒德不会去打扰他们,否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该死的,麦特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刚刚赶走了自己超过四分之一的军队。

他们会回来的,他心想。如果他赌对了,如果骰子能露出他想要的点数。

但这场战争不是一局骰子,这里面有太多过于微妙的东西。这更像是一场牌局。麦特经常会在牌桌上大获全胜,但并非每次都能赢。

在他的右侧,一队披挂黑色霄辰盔甲的战士正在向战场进发。“嗨,卡瑞德!”麦特喊道。

那名身材高大的军人用阴郁的眼睛望向麦特。突然间,麦特体会到了佩林在举起锤子时,铁砧上的钢块在他的注视下会有是什么感受。卡瑞德向他走过来。虽然这名视死卫士努力保持着面容的平静,麦特还是能感觉到雷霆从他的脸上爆裂开来。

“谢谢你,”卡瑞德的声音显得异常僵硬,“谢谢你保护了女皇,愿女皇永生。”

“你认为我应该把她留在某个安全的地方,”麦特说,“而不是让她待在指挥所里。”

“我没资格质疑王之血脉的决定,君上。”卡瑞德答道。

“你并没有质疑我,你只想拿一样够锐利的东西把我戳穿。这完全不同。”

卡瑞德长吁了一口气。“请原谅我,君上,”然后,他转身离开,“我必须带我的人去赴死。”

“我可不这么想,”麦特说,“你要跟着我。”

卡瑞德再次向麦特转过身,“女皇,愿女皇永生,已经下旨……”

“她让你去前线作战,”麦特一边说,一边伸手遮住眼睛,眺望挤满兽魔人的河岸……“很好,该死的,你觉得我会去哪里?”

“您也要到战场上去?”卡瑞德问。

“我可不想在这时候去其他地方闲逛,”麦特摇了摇头,“我需要亲身感受一下,狄芒德到底在干什么……我要到那里去,卡瑞德,把你的人放在我和兽魔人中间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你来吗?”

卡瑞德没有回答,但他也没有再走开。

“那么,你到底打算怎么选择?”麦特问,“冲上去,不明不白地死掉?还是为了你的女皇保护好我?我几乎可以确定,她是喜欢我的。也许吧。图昂是一个很难懂的人。”

“你不能再用这个名字称呼她了。”卡瑞德说。

“该死的,我想怎么叫她,就怎么叫她。”

“如果要我们跟着您,就不能这样,”卡瑞德说,“如果要我与您并肩作战,群鸦王子,我就不会让我的人从您口中听到这样的称谓。这将是一个可怕的预兆。”

“好吧,我们的确不想这种事发生。”麦特说,“那么,卡瑞德,就让我们冲进战阵里去,看看能在那里做些什么。一切都为了芙图娜。”

谭姆举起剑,仿佛要进行决斗。但他在这里找不到重视荣誉的对手,只有发出一阵阵狂吼、残忍嗜杀的兽魔人。不过他们终于将这些怪物从被围攻的白袍众那里吸引开了。

兽魔人纷纷转向两河人,发动攻击。谭姆守住楔形阵的尖端,使出疾风苇叶的剑法。他拒绝后退一步,一边左右躲闪兽魔人的攻击,一边飞快地舞起长剑,继续向兽魔人的队列中猛冲。

直插敌阵的两河人就像是暗帝手心里的一根尖刺,脚底的一段荆棘。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怒吼着、咒骂着,竭尽全力劈开兽魔人的阵列。

但他们很快就只能竭尽全力守卫脚下的阵地了。兽魔人源源不断地涌向他们。楔形阵通常是进攻阵型,但在这里也发挥了很好的效果,从两河人队伍两侧经过的兽魔人不断遭受两河人的斧、剑和枪矛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