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干净的衬衫(第5/7页)
等到其他誓言不再约束我,她想,等我确定转生真龙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也许我就会有时间了。到那时候,我就会开始完成这个任务。她为自己的心思吃了一惊。
“你应该去睡了,史汪。”布伦说。
“现在还早。”她说。
“是的,但天已经黑了。每隔三天,你都会毫无缘由地提前上床,还会戴上那枚古怪的戒指,平时你都把它藏在你的床褥里。”他拿起桌上的一张纸。“请代我向玉座问好。”
她转向他,下巴垮下来。他不可能知道特·雅兰·瑞奥德,不是吗?她发现他脸上满意的微笑。也许他的确不知道特·雅兰·瑞奥德,但他显然猜到那枚戒指和她与艾雯之间的讯息联络有关,真狡猾。他越过手中的报告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得寸进尺。”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坐到自己的小床上,消去了那颗光球,然后有些局促不安地摸出那件戒指特法器,把它戴在脖子上,背对着他躺了下去,竭力让自己入睡。每到这一天,她都会让自己很早就起床,这样就会在晚上提前感到困意。她希望自己能像艾雯一样轻而易举地进入梦境。
让人受不了……让人受不了的男人!她必须做些事情回击他。把老鼠放进他的被子里,这是个好主意。
她觉得自己在床上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不过,最终倦意还是包裹住她。想着那个巧妙的报复手段,她微微笑着,在特·雅兰·瑞奥德中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几乎无法蔽体的轻薄衬裙,便惊呼一声,急忙集中起精神,换上了一条绿色长裙。绿色的?为什么是绿色的?她让裙子的颜色变成蓝色。光明啊!艾雯到底是怎样在特·雅兰·瑞奥德中控制一切的?她甚至没办法摒弃自己的私心杂念,让自己的穿着能够稳定一些!这一定和史汪现在使用的这件复制品特法器有关。它的效能当然无法和原品相比,这也让她在别人眼中显得有些透明,缺乏实在感。
她正站在两仪师营地的正中心,周围全是帐篷,每个帐篷的门帘都是时而掀起,时而垂落。天空中滚动着剧烈却悄无声息的风暴。这种情景非常怪异,但特·雅兰·瑞奥德中的事情经常都是怪异的。她闭上眼睛,希望自己出现在白塔初阶生师尊的书房里。当她睁开眼睛时,自己果然到了那里——一个围着木制墙板的小书房,里面摆着一张厚重的桌子和一副抽打受罚者的案几。
她很想得到那枚原品戒指,但那件特法器正被宗派守护者们小心地保存着。不过,就像她父亲总喜欢说的那样,即使只捕到了一条小鱼,也应该心存感激。她本来就连这枚戒指也不可能得到,宗派守护者们以为这枚戒指还在被俘虏的莉安那里。
莉安还好吗?那名伪玉座随时都有可能判处她死刑,史汪很清楚爱莉达有多么狠毒。当她想到可怜的奥瑞克时,还是会感到一阵痛楚的哀伤。爱莉达有没有因为如此冷血地杀害一位护法而有过片刻的罪恶感?那时奥瑞克就死在她的面前。
“一把剑,史汪?”艾雯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倒是挺新奇的。”
史汪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正举着一把该死的剑,仿佛是要打算刺穿爱莉达的心脏。她急忙让那把剑消失,然后才抬头看着艾雯。那个女孩看起来完全是一位玉座应有的样子。她穿着华丽的黄金法袍,褐色长发编结成复杂的花式,上面缀满了珍珠。她的面孔还没有那种光洁无瑕的特点,但已经具备了两仪师特有的从容镇定。实际上,自从她被俘之后,她在这方面的自我控制显然又有了进步。
“你看起来很不错,吾母。”史汪说。
“谢谢。”艾雯微微一笑。在史汪面前,她往往会流露出更多一点情感。她们两个都很清楚,艾雯的成长是多么倚重史汪的教导。
史汪相信她会有今天的成就,只是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
艾雯向周围扫视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知道,上次我建议咱们在这里见面,但最近我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待够了。我会和你在初阶生餐厅见面。”然后,她消失了。
一个奇怪的选择,却又不太像是要避开可能的偷窥。史汪和艾雯并不是唯一利用特·雅兰·瑞奥德做为秘密会面场所的人。史汪闭上眼睛,她开始想象初阶生餐厅,回忆那里成排的长凳和裸露的墙壁。她其实并不需要闭眼,不过这样的确能给她一些帮助。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到了那里,就像艾雯一样。玉座坐了下去,一只华丽的软垫椅出现在她身后,刚好让她以优雅的动作坐在上面。史汪没自信能做出如此复杂的事情,所以她只是坐到身旁的一只凳子上。
“我想,我们也许可以更频繁地进行会面,吾母。”史汪一边用指尖轻敲桌面,一边组织着自己的思绪。
“哦?”艾雯坐直了身子,“发生了什么事?”
“的确出了些事。”史汪答道,“恐怕有一些事正像上个星期的死鱼一样散发着臭气。”
“告诉我。”
“我们的营地里出现弃光魔使。”史汪不太想回忆这件事,它总是会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还有人被杀吗?”艾雯问。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目光却如同钢铁一般坚硬。
“感谢光明,没有。”史汪说,“没有更多受害者了。是罗曼妲看穿了她。艾雯,那个怪物藏在我们中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是谁?”
“黛兰娜·墨赛伦,”史汪说,“或者是她的秘书哈丽玛。哈丽玛比较有可能,毕竟我认识黛兰娜已经相当久了。”艾雯微微睁大了眼睛。哈丽玛一直在侍奉艾雯,也就是说,艾雯身边一直都有一名弃光魔使。不过她以绝佳的姿态接纳了这个讯息,就如同一位玉座一样。
“但爱耐雅是被男人杀死的。”艾雯说,“难道,杀害她的另有其人?”
“不,杀死爱耐雅的不是男人,而是一个使用阳极力的女人。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艾雯缓缓点着头。只要与暗帝有关,任何事都有可能。史汪露出满足又自豪的微笑。这个女孩正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位玉座。光明啊,她就是玉座!
“还有吗?”艾雯问。
“这件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史汪答道,“很不幸的,她们逃走了,刚好在我们发现她们的那一天。”
“我想知道,是什么警告了她们。”
“嗯,这关系到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史汪深吸一口气。最糟糕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但随后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那一天还召开了评议会,黛兰娜也参加了。就在那场会议上,一名殉道使说他能感觉到营地之中有男人在导引。我们以为就是这件事警告了她。直到黛兰娜逃走以后,我们才看出这其中的联系。同样是那名殉道使告诉我们,他的同伴曾经遇到过一个能够导引阳极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