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闪电(第12/16页)
“我不确定,伟大的主人。”奥瓦琳缓缓说道。爱莉达是那样说的吗?但麦煞那只是耸了耸肩。
“答案只有两种,是或不是;而不管答案是那一个,我们都能加以利用。”
“她是危险的,伟大的主人,她的异能会揭示出不该被揭示的信息。”
清脆的笑声回应了奥瓦琳。“什么样的信息?关于你的?关于你黑宗的姐妹?或者也许你认为应该保护我的安全?有时候你真是个好女孩,孩子。”那笑声显得很愉快。奥瓦琳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她希望麦煞那认为这只是因为她感到羞耻,而不是发怒。“你认为我们的爱莉达应该被除掉吗,孩子?我想,还不行,她还有用处。年轻的兰德还没落入我们的手心。即使在那之后,我们依然可以利用她。将她的命令发布下去,并确保它们得到执行,看着她玩弄她的小游戏实在让人愉快。你们这些小孩们有时候还真的有些宗派的样子了。她能够成功地绑架伊利安王和沙戴亚女王吗?你们这些两仪师以前经常这么做,不是吗?不过这两千年里,你们没再这样做过了。她会让谁登上凯瑞安王位?对于达林大君而言,成为提尔国王的诱惑是否能够胜过他对于两仪师的反感?我们的爱莉达是否会先被她的挫败噎住喉咙?真是可惜,她拒绝扩大军队,我本以为她的野心会让她迫不及待地这样做。”
这次接见将要结束了——这样的接见总是在奥瓦琳做完报告,并接受了命令之后就会结束,但奥瓦琳还有问题要问。“黑塔,伟大的主人。”奥瓦琳悄悄舔了舔嘴唇。自从伊煞梅尔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学会了许多事情。使徒并非是全知全能的。奥瓦琳能够成为黑宗的首脑,是因为伊煞梅尔杀死了黑宗的前任首脑——贾娜·玛莱瑞,伊煞梅尔在发现贾娜的行动后,恼怒地杀死了她。但在贾娜死后的两年时间里,直到另一位玉座死亡,贾娜所开始的事情仍然无法完全终结。奥瓦琳经常在思忖:玉座曦云·飞宇的死是否与爱莉达有关?黑宗从来没有想要谋杀这位玉座。贾娜杀死了泰姆拉·奥班亚——曦云之前的玉座,她将那位玉座如同一串葡萄般榨干,却没有得到什么汁液。虽然那位玉座在表面上是死于睡梦中,但在伊煞梅尔发现真相后,奥瓦琳和其他十二名大理事会的姐妹必须付出痛苦的代价才让伊煞梅尔相信,她们并没有参与此事。使徒不是全知全能的,虽然他们知道许多别人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不过,向使徒提问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为什么”是最危险的词汇,使徒从来不喜欢被问到“为什么”。“派遣五十名姐妹去镇压黑塔是安全的吗,伟大的主人?”
麦煞那一语未发,两只精光闪烁的眼睛如同两轮圆月瞪着奥瓦琳。奥瓦琳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寒冷,贾娜的命运闪现在她的脑海中。贾娜表面上属于灰宗,她从未对不知用途的特法器表现出兴趣——直到有一天,她被一件几百年中无人问津的特法器攫住了。那件特法器是如何被启动的,至今仍然是个谜。在十天时间里,没有人能接触到贾娜,人们只能听到她喉咙里发出扭曲的尖叫。白塔中的大部分人都将贾娜视作美德的典范。最后,身在塔瓦隆和能够及时赶回塔瓦隆的每一名姐妹,都参加了贾娜的葬礼。
“你很好奇,孩子,”麦煞那最后说道,“如果方向正确,这将会成为一种财富,而如果方向错了……”威胁的语气悬挂在空中,如同一把闪光的匕首。
“我的方向将依从您的命令,伟大的主人,”奥瓦琳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她觉得嘴里有如尘土般干涩,“只依从您的命令。”但她还是会确保随同托薇恩前往镇压黑塔的两仪师中没有黑宗。麦煞那向她逼进,让她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 那张黑影与银光交织的脸。突然间,奥瓦琳开始怀疑这位使徒是否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你要侍奉我,那么你就必须全心全意地侍奉和遵从我,而不是色墨海格、狄芒德、古兰黛或其他任何人,只能是我。当然,还有暗主,但除了暗主之外,我要高于所有人。”
“我以生命侍奉您,伟大的主人。”奥瓦琳的话语沙哑,但她努力说清楚每一个字。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双银光四射的眼睛眨也不眨地俯视着她。然后,麦煞那说道:“很好,我会教导你,但记住,学生不是教师。你要学什么由我来选择,我决定什么时候使用它们。如果我发现你把它们传出去——就算只有一丝一毫,或是未经我的指示就利用它们,我将消灭你。”
奥瓦琳的喉咙不那么干涩了,那优美的声音中没有恼怒,只有确定:“我以生命侍奉您,伟大的主人,我只要活着就会遵从您,伟大的主人。”她刚刚从使徒那里学到了某些她原本不相信自己能学到的事情,而知识就是力量。
“你有一点力量,孩子,不是很多,但已经够用了。”一道编织仿佛是凭空出现。“这个,”优美的声音说道,“就是通道。”
当摩格丝带着胜利的微笑将一颗白棋放在棋盘上时,培卓·南奥哼了一声。如果是一般的棋手,大概还会再争上二十几手,但他能够看到那个必然的结果;摩格丝也一样能看到。一开始,坐在棋盘对面的那名金发女子总是刻意失手,让棋局显得很惊险,以勾起培卓·南奥的兴趣,但她很快就知道了,这么做只会招致一次次惨败。而且培卓很聪明,能够看穿她的把戏,并不会对此有些许容忍。现在,摩格丝用尽她全部的技巧才赢得将近半数的棋局。已经有许多年没人能给培卓带来如此多的失败了。
“这一局是你的,”南奥对摩格丝说。安多女王点了点头。她将再次成为女王。培卓会为她确保这一点。摩格丝现在穿着绿色的丝裙,缎带高领直至下巴。虽然平润的脸颊上闪着一层汗光,但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彻彻底底地是一位女王。她显得非常年轻,根本不像是一名有了伊兰和盖温那么大子女的女人。
“你没发现我看出你在第三十一手时设下的陷阱,培卓大人,而你把我在四十三手的伪装当成真正的进攻。”她的蓝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神情,摩格丝喜欢胜利,即使这只是一场棋局。
当然,这些棋局和这些礼貌都是对培卓进行的哄骗。摩格丝知道自己是圣光城堡中的一名囚犯,一名奢华的囚犯,虽然名义上并不是这样。而且还是一名秘密的囚犯。培卓并没有禁止关于她的传闻四处播散,但也没有公开宣布她在这里的讯息。安多和圣光之子间有过漫长而激烈的对抗。在挟持摩格丝进军到安多境内之前,培卓不会公布任何讯息,摩格丝也很清楚这一点。很有可能摩格丝也知道自己安抚培卓的手段都已经被他看穿。摩格丝签署的条约让圣光之子在安多拥有了他们在阿玛迪西亚之外的任何地方都不曾拥有的权力。培卓相信,摩格丝已经在计划该如何削弱圣光之子对安多的控制,以及该如何尽快除去这种控制。摩格丝会签署条约只是因为她被逼进了角落,但即使被困在角落里,摩格丝仍然继续以相当优秀的技巧反击着,正如同她在这个棋盘上所做的事情一样。虽然姿容曼妙,但她是一名强硬的女人,不,强硬就是强硬,就是这样了。现在她确实过度地享受着这盘棋局,这也让培卓得到许多愉悦,所以培卓无法将此看成是她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