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诡计(第5/8页)

“可怜的家伙,”盖温喃喃地说,“我总是忍不住要可怜他。光明啊,让他结束这样的人生才是一种慈悲,为什么她们还要让他活着?”

“他不该得到怜悯,”加拉德断然说道,“难道你忘了他曾是什么,他曾做过什么?在他被捕获之前,有多少性命丧生在他的手上?有多少城镇被烧成焦土?让他活着是对其他人的一种警告。”

盖温点点头,但他的样子显得很不情愿:“但人们追随他,有些城市是因为宣称臣属于他才被毁灭的。”

“我必须走了。”明说着,站起了身,加拉德立刻带着关怀的神情转向她。

“请原谅我们,伊尔明黛达小姐,我们不是有意要吓唬您。洛根不能伤害您的,我向您保证。”

“我……是啊!他让我感到晕眩。原谅我的冒昧,但我真的要去休息一下了。”

盖温看上去很是怀疑,他抢在明前面拿起了那只篮子。“至少让我送你一程吧!”他的声音里掺了虚假的关心,“这个篮子对你肯定是太重了,你的身体这么娇弱,我可不希望你晕倒。”

明想夺回那个篮子,用它敲盖温的脑袋,但这不是伊尔明黛达应有的反应。“哦,谢谢你,盖温爵士,你真是个好人,实在是太好了。不,不,加拉德爵士,不要让我麻烦你们两个人吧!坐在这里读你的书就好,请答应我,要不然,我会受不了的。”她甚至眨了两下睫毛。

不知为什么,明只想让加拉德坐在这张大理石长椅上,自己赶快离开,而盖温陪在身边倒是不会令她很在意。她的裙子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她想把裙摆拉到膝盖上面,大步跑开,但伊尔明黛达绝不会奔跑的,也不会在跳舞之外的时候把腿露出那么多,蕾拉丝曾经就此严厉地告诫过她。哪怕只奔跑了那么一次,就会前功尽弃,彻底破坏伊尔明黛达的形象。还有盖温……

“把那个篮子给我吧,你这个脑子里长肌肉的白痴!”一离开加拉德的视线,她就对盖温吼道。不等盖温说话,她一把就抢过了那只篮子:“你在他面前问我伊兰和艾雯的事是什么意思?伊尔明黛达从没有遇到过她们,她也不会在意她们,伊尔明黛达不想和她们相提并论!你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盖温说,“你也没有解释过,但我很抱歉。”他声音里的悔意并不能让明满意,“我只是很担心,她们在什么地方?下游有讯息传来,提尔又出现了一名伪龙,这更让我放不下心来。她们应该就在那里的某个地方,只有光明知道她们在哪里。我一直在问我自己,如果她们陷在了洛根在海丹燃起的战火中,该怎么办?”

“如果他不是伪龙,那又该怎么办呢?”明小心地问。

“你说的是街上传说的他夺取提尔之岩的故事?谣言总是能将事实夸大,只有让我亲眼看见,我才会相信,不管怎样,光是这些讯息没办法让我信服,即使提尔之岩真的陷落了也还不够。光明啊,我不是真的相信伊兰和艾雯会在提尔,但对情况的无知如同酸液腐蚀着我的胃,如果她受了伤……”

明不知道盖温所说的“她”是指谁,她怀疑其实连盖温自己也不知道。尽管饱受他的戏弄,但她还是对他的忧虑和挂念感同身受,只是她对此同样是无能为力。“只要你能像我说的那样去做,还有……”

“我知道,信任玉座猊下,信任!”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知道吗?加拉德已经在酒馆里和那些白袍众一起喝酒了。只要保持和平,任何人都能从那些桥上通过,即使是该死的圣光之子。”

“加拉德?”明怀疑地说,“在酒馆里?喝酒?”

“我相信,不过是一两杯而已,他也就允许自己放纵到那种程度,即使是他的命名日也一样。”盖温皱起眉,仿佛不确定这是否算是对加拉德的批评,“关键是,他和白袍众说话了,现在又是那本书。根据上面的题字,那本书是艾阿蒙·瓦达亲自给他的——‘希望你能寻找到道路。’是艾阿蒙,明,那个在桥另一端指挥白袍众的家伙。无知也在腐蚀加拉德,他试图从白袍众那里打听讯息。如果我们的妹妹出了什么事,或者是艾雯……”他摇了摇头,“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吗?明?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会告诉我吗?为什么你要隐瞒身份?”

“因为我的美貌逼得两个人发了疯,我却没办法做出决定。”她使坏地对他说。

盖温伤心地苦笑了一下,立刻又用正常的笑容掩饰住了自己的心情。“好吧,至少这是个我能相信的理由。”他咯咯地笑着,用一根手指挑起明的下巴,“你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伊尔明黛达,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小女孩。”

明握起拳头,想给他的眼睛来上一拳,但盖温及时跳开了。她绊到了自己的裙摆,险些滑倒。“你这头该死的公牛,空脑壳的男人!”她向盖温咆哮道。

“如此优雅的举止,伊尔明黛达,”盖温笑着说,“这么美妙的声音,如同夜莺和傍晚时鸣叫的鸽子,有哪个男人能不睁大了眼看着伊尔明黛达呢?”欢笑从他的脸上滑走,他用严肃的目光看着明,“如果你听到了什么讯息,请告诉我,可以吗?我会跪下来求你的,明。”

“我会告诉你的。”明对他说。如果我能的话,如果这样对她们是安全的话。光明啊,我恨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不能回到兰德的身边?

她在那里离开了盖温,一个人走进白塔,一边还在小心提防着是否会有两仪师或见习生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塔底层,刚才去了什么地方。关于洛根的信息太重要了,明等不及玉座装作偶然碰到的样子来找她,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拖到下午很晚的时候。至少,她不能再等了,急躁的情绪似乎随时都会冲破她的身体。

幸好明只看见了不多几位两仪师,她们都是在离她还很远的时候就拐进了旁边的走廊里,或者是进了房间,没有人是去找玉座的。从她身边经过的几个仆人都在忙着他们自己的工作,当然也不会查问她。实际上,她们只是匆匆地向她行个屈膝礼,连眼皮都不抬就走开了。

推开玉座书房的门,明准备好了一个可笑而愚蠢的故事,准备万一除了莉安之外还有别人的话就说出来当成来这里的借口,但觐见室里空无一人。她跑向通往内室的门,一头冲了进去,玉座和撰史者正坐在桌子两边,桌上堆满了纸张文件。她们猛地转向她,四道目光如同四枚锋利的钉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玉座严厉地说,“你应该只是个要求避难的傻女孩,而不是我的童年老友,除了散步时碰巧的相遇之外,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联系。如果有必要,我会让蕾拉丝照看你,就像保姆照看一个孩子。我想,她很愿意做这件事,但我怀疑你是否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