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拜访(第2/4页)

“你说那么多,”麦特说,“我怎么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你比她们更值得让我信任?”

“倾听她们告诉你的,注意她们没有告诉你的。她们是否会告诉你,你的父亲到塔瓦隆来了?”

“我的父亲在这里?”

“一个名叫亚贝·考索恩的男人,还有一个男人名叫谭姆·亚瑟。我听说,他们不断地打扰别人,直到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听众,他们想知道你和你的朋友们身在何方。而史汪·桑辰让他们两手空空地回两河去了,她甚至没有告诉他们,你还活着。如果你不问的话,她们会告诉你这件事吗?也许即使你问了,她们也不会告诉你,她们害怕你逃回家去。”

“我父亲认为我死了?”麦特缓缓地说。

“他会知道你还活着的,我可以处理这件事。想一想,谁值得信任,麦特·考索恩?她们会不会告诉你,即使在当下,兰德·亚瑟仍在逃亡,而那个被称为沐瑞的家伙正在追捕他?她们会不会告诉你,黑宗已经在她们宝贵的白塔中四处滋生?她们会不会告诉你,她们将怎样利用你?”

“兰德正在逃亡?但——”也许她知道兰德已经公开自称为转生真龙,也许她不知道,但麦特不会告诉她。黑宗!血和该死的灰啊!“你是谁,赛琳?如果你不是两仪师,那你又是什么人?”

她的微笑里隐藏着秘密:“只要记住,你有另一个选择,你不需要成为白塔的傀儡,或者是巴尔阿煞蒙和暗黑之友的猎物,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更复杂。表面上,你可以对这些两仪师言听计从,但记住你的选择。你会吗?”

“我看不出自己有什么选择,”麦特阴郁地说,“但我想,我会的。”

赛琳的目光变得锐利,友善的语气如同蛇蜕皮般从她的声音里脱落无踪。“你想?我到这里来找你,不是为了只让你想的,麦特·考索恩。”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

她的手里空无一物,而且她和麦特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但麦特还是向后靠,以躲避她的手,仿佛她正握着一把匕首似的。实际上,麦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他从她的眼里看见了一种威胁,他确定这种感觉是真实的。他的皮肤开始感到一阵阵刺痛,整个脑袋也开始传出痛楚的感觉。

突然袭来的痛苦又突然消失,赛琳将头侧向一边,仿佛在倾听外头的什么声音,细微的皱纹出现在她的眉心。她放下手,眉心的皱纹也消失了。“我们会再谈的,麦特,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记住你的选择,记住,有许多双手都想杀死你,只有我能保证你生命的安全,以及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她走出了房门,安静而优雅,就像她进来的时候一样。

麦特吁出一口气。汗水流下他的脸颊。光明呀,她到底是什么人?一个暗黑之友?也许。只是她提到巴尔阿煞蒙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和说到两仪师时一样的轻蔑态度;而暗黑之友提及巴尔阿煞蒙的时候,尊敬的语气就如同其他人说到造物主般。而且,她没有要麦特将她来拜访的事对两仪师保密。

好吧!他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原谅我吧,两仪师,但你们没有阻止这个女人来看我。她不是两仪师,但我想,她也许在我身上使用了至上力。她说她不是暗黑之友,但她确实说了你们会利用我,黑宗就在你们的塔里。哦,她说我很重要。不过我不知道我如何重要。你们不介意我现在离开吧,对不对?

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变得愈来愈妙不可言。他笨拙地滑下床,努力向衣柜走去,一双手仍然抓着围住身体的毯子。他的靴子被放在书柜的最底层,斗篷挂在衣柜上,同一处衣柜上还挂着他的腰带和腰包、小刀。那只是一把短刃的乡下小刀,但它绝不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匕首差。剩下的衣服——两件结实的羊毛外衣、三条裤子、六套亚麻衬衫和短裤都已经清洗得干干净净,被整齐地叠好,放在衣柜一侧的架子上。麦特摸了摸系在腰带上的腰包,发觉里面已经空了,腰包里和麦特其他衣袋里的东西,被散乱地放在一层隔架上。

他检视着一根红鹰羽毛、一块色泽华丽的光滑斑纹石子、他的剃刀、贴身骨柄小刀。他从几卷备用弓弦中拿出了自己的皮钱包,将它打开,发现里面的钱一分不少。

“两枚银币和一把铜币,”他嘟囔着,“这么点钱,可走不了多少路。”在离开伊蒙村之前,这对他来说却是一笔小财富。

他弯下腰,重新向衣柜里望去。它们在哪里?他开始害怕两仪师也许会把它们扔掉,就像他母亲找到它们时一样。在哪里……?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隔架深处,火绒匣和一卷做陷阱用的麻绳后面,放着他的两个皮骰罐。

它们在被拿出来时发出嘎吱的响声。麦特打开填塞紧实的圆杯盖,每样东西都在它们原先的位置。五颗刻着各种符号的骰子,那是用来玩“王冠”游戏的;还有五个骰子刻着圆点。点骰可以玩好几种游戏,不过更多人喜欢玩“王冠”。有这些骰子,他的两枚银币足够让他远离塔瓦隆,远离两仪师和赛琳。

背后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门声,随后房门就被打开了。麦特转过身,玉座和撰史者走了进来,即使没有玉座的宽条纹圣巾和撰史者的蓝色窄圣巾,麦特也认得她们。他见过她们一次,只有一次,那应该是在一个远离塔瓦隆的地方,但他就是无法忘记这两位最强大的两仪师。

玉座看到他披着毯子站在地上,手里拿着钱包和骰罐,便扬起一边眉毛。“我想,你现在应该还不需要这些,孩子。”她不动声色地说,“把它们收起来,回床上去吧!不要等你没了力气,栽倒在地。”

麦特犹豫了一下,他背后的肌肉开始收紧,但他的膝盖却在这时开始打颤。两位两仪师看着他,黑眼睛和蓝眼睛似乎读出了他所有的反抗思想。最后,麦特选择了依照她们的吩咐行事,他用双手抓住毯子,像一块木板般平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你感觉如何?”玉座将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轻快地说,鸡皮疙瘩立刻遍布了麦特的全身。她是不是对他使用了至上力?还是两仪师的碰触就会让他打从心底里发冷起来?

“我还好,”麦特对她说,“我刚刚想上路,让我向艾雯和奈妮薇道别一下,我就不会再打扰您了。我是说,我要离开……嗯,吾母。”他记得沐瑞和维林似乎并不在乎他用什么样的称号来称呼她们,但她毕竟是玉座。

“胡说。”玉座将高背椅拉到床边,坐了下来,同时也示意莉安坐下。“男人总是拒绝承认生病,直到他们的病情严重到要女人花费两倍的精力去照顾,然后他们很快又说自己好了,结果又要女人耗尽更多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