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影兄弟(第2/3页)

“我有个问题,”佩林说,“而且我要一个答案,你没有感觉到暗之猎犬,沐瑞也没有,为什么?”

护法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铁匠,”他的声音冰冷如铁,“也许超越了你我,或者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希望,我只希望这个答案不会杀死我们每一个人。你们三个现在回去睡觉,我们很可能必须在伊利安度过今晚,而且恐怕我们将有一段很艰难的路要走。”

“你要去哪里?”佩林问。

“我要去找沐瑞,去告诉她暗之猎犬的事,因为这个,她不能因为我去找她而生气。不知道这件事,她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将如何死去。”

当三个人走回到酒馆时,第一颗硕大的雨滴已经敲击在石板路上。比力移走了最后两个灰人,正在扫去尸体原来所在位置的木屑。黑眼睛女孩唱起了一首男孩离开他的爱人的悲伤歌曲。卢汉夫人一定非常喜欢听这首歌。

岚跑在他们前面,冲过大厅,跨上楼梯,等佩林到了楼上时,他已经跑了回来,一边把剑挂在腰带上,变色斗篷就披在他的臂弯里,仿佛他已经不在乎别人会看见它了。

“如果他在城里就穿上这件斗篷……”罗亚尔在摇头的时候,蓬松的头发几乎快顶到了天花板,“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睡得着,但我会尽力的,梦里比醒来的时候要快乐多了。”

并非总是如此,罗亚尔。望着巨森灵在走廊里的背影,佩林如此想道。

萨琳看起来很想和他留在一起,但他只是要她回房去睡觉,然后在她面前摔上了房间的板条门。随后,他不情愿地看着床铺,脱下外衣。

“我一定要找出来。”他叹了口气,趴到床上。窗外雨声大作,响雷阵阵,从窗缝里吹进来的微风掠过床边,带来丝丝雨夜的凉意,不过他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床脚的毯子。在入睡之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忘记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点亮一根蜡烛。疏忽,一定不能疏忽。疏忽会毁了一切。

梦境在他的脑海中翻滚,暗之猎犬在追逐他,他看不见它们,但他能听到它们的嚎叫。隐妖,还有灰人,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闪现在它们之中,身上穿着纹彩繁复的刺绣外衣和镶金边的靴子。在大多数时间里,那个男人拿着一把看上去像是剑的东西,耀武扬威地笑着,那东西像太阳一样闪耀着光芒。有时候,那个男人坐在一个王座上,国王和女王们都匍匐在他面前。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这些并不完全真的是他的梦。

这时,梦境改变了,他知道,他正在他所寻找的狼梦里。这一次,他希望狼的出现。

他站在一座高耸、顶端平坦的尖峰上,强风吹乱他的头发,带来成千上万股干燥的气息和远方一点水气的痕迹。片刻之间,他以为自己拥有狼的身躯,他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想确定自己所看见的是不是真正的自己。他穿着自己的外衣、裤子和靴子,他拿着他的长弓,箭袋就挂在腰间。但斧头不见了。

“飞跳!飞跳,你在哪里?”狼没有来。

崎岖的山脉包围着他,干旱的大地上分布着许多尖峭的山峰和蜿蜒曲折的山脊,其间偶尔会有一座四面都是悬崖的岩台拔地而起。这里不是没有活物,却没有半点生命感,干枯而细小的草趴伏在地上,铁丝般的黑色灌木上覆盖着尖利的荆刺,夹杂其间的一些阔叶植物的叶片上也长满了荆刺。零星的几株小树在强风中扭曲低伏,看上去就是长不大的样子。但即使是这样的地方,狼群也可以狩猎、生活。

正当他眺望周围的大地时,一圈黑暗突然覆盖住了一部分山脉。他说不清那黑暗就在他面前,还是在半山腰,但他似乎能看穿这片黑暗,看到它所围绕的地方。那里面,麦特正在摇晃一个骰罐,他的对手用喷火的眼睛盯着他。麦特好像没看见那个人,但佩林认识那个人。

“麦特!”他喊道,“那是巴尔阿煞蒙!光明啊,麦特,你正在和巴尔阿煞蒙拼骰子!”

麦特将骰子倒出骰罐,当骰子还在旋转时,那景象消失了,被黑暗笼罩的地方又变成干燥的山脉。

“飞跳!”佩林缓缓地转动身体,向周围望去。他甚至还看了看天空——它现在能飞了——天上的积云预示着一场会立刻被山脚下的干土吸干的雨水。“飞跳!”

一团黑暗出现在云层中,它打开了通向另一个地方的裂口。艾雯、奈妮薇和伊兰站在那里,看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一根粗大的弹簧吊起了笼门。她们走进笼中,一齐伸手松开了笼门的吊闸,铁栅的大门轰然落下,一个头发全部被编成辫子的女人朝她们大笑,而另一个全身白衣的女人在笑那个满头辫子的女人。天空上的裂口闭合了,剩下的只有厚重的积云。

“飞跳,你在哪里?”佩林高喊,“我需要你!飞跳!”

那匹灰狼出现在他身边,它俯身跃到这个峰顶上,仿佛是从某个更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危险,你已经得到了警告,年轻的犊牛。你还太年轻,经验还不够。

“我要知道,飞跳,你说这里有我必须见到的东西。我需要看到更多,知道更多。”他犹豫着,想到了麦特,还有艾雯、奈妮薇和伊兰。“我在这里看见奇怪的事情,它们是不是真的?”飞跳的反应很慢,仿佛这是个太简单的问题,它不明白为什么要回答,或者该如何回答。不过,它最后还是做出了回答:

真实的并不真实,不真实的可以真实。变化是梦,梦会有变化。

“这并没有告诉我任何事情,飞跳,我不明白。”狼看着他,仿佛他在说不明白水是湿的。“你说,我一定要看看一些事情,你让我看见了巴尔阿煞蒙,还有兰飞儿。”

心牙。狩猎者。

“为什么你要让我看这个,飞跳?为什么我一定要看到他们?”

最后的狩猎已经到来。狼传来的讯息中充满了悲伤,还有一种无法逃避的感觉。必然终究是必然。

“我不明白!最后的狩猎?什么是最后的狩猎?飞跳,灰人今晚来杀我了。”

逆死者在猎杀你?

“是的!灰人!他们要杀我!还有暗之猎犬就在酒馆门外!我想知道,它们为什么要杀我。”

暗影兄弟!飞跳蜷起身体,犀利的目光向周围来回扫视,仿佛已经有敌人盯上了他们。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暗影兄弟了。你一定要走,犊牛。你有巨大的危险!逃离暗影兄弟!

“飞跳,为什么它们要追杀我?你一定知道,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逃,犊牛。飞跳靠上来,前爪搭在佩林胸口,把他向后推去,推出山顶的边缘。逃离暗影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