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4页)

他总觉得瞒着不合适。

“大哥不怕痛?”谭振业愕然道。毕竟每次哭得最大声的就是谭振兴了。

“怕自然是怕的,可我觉得瞒着更不好。”谭盛礼正直,从不做投机取巧的事,日后如果从旁人嘴里听到事情真相,谭盛礼该何等失望啊,孜孜不倦的教诲换来欺瞒,换作他,他也会失望的,谭振兴道,“还是告诉父亲吧。”

望着这样的谭振兴,谭振业感到陌生,他以为谭振兴害怕挨打,能瞒着绝不会坦白的,竟是自己不够了解他,谭振业沉眉,“不能说,说了咱们今天的身份会被拆穿,城里本就有许多不好听的话,加上这件事,众人只会添油加醋的抹黑咱们,你忍心看到父亲被人指指点点?”

要不好也是他们不好,和谭盛礼没关系。

谭振兴想想,叹气,“好,我不说。”

日落西山,天边云霞红扑扑的,谭振业侧目看向徐冬山,“冬山兄,能否再为我引荐几个铺子的主人家?”

徐冬山皱眉,他知道谭盛礼为人,尝到甜头还不收手,继续做下去,早晚会被谭盛礼发现,他纳闷,“你不怕?”

“不怕。”谭振业回答得干脆,谭振兴双腿又是一颤。

想不到家里有个不怕死的,谭振兴决定以后少和谭振业凑堆,他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其连累,他悄悄往边上挪了两步,试图拉开自己和谭振业的距离,“三弟啊,大哥这人你是知道的,没啥大出息,你就放过我吧。”

谭振业:“……”

经过书铺,许多读书人蜂拥涌向书铺,吓得谭振兴把胸口捂得更紧了,躲去徐冬山身后,不安地望着周围,听说书铺有鹿鸣宴上优秀的诗文卖,他鄙夷不已,就那些沽名钓誉的诗也好拿出来卖,书铺也是脸大,转而想想谭盛礼他们也在其中,谭振兴敛去嘲讽的目光,问谭振业,“想不想买父亲他们的诗?”

谭振业不答,谭振兴会意,“父亲的诗何须买,回家问问不就行了?”也是兜里有钱心头烧得慌,若是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谭振兴不再提这件事,走过书铺,却听到声轻嗤,别问他为什么耳力好,他就是听到了。

有人质疑谭振学的才学。

“就这作诗的水平还排名第四呢,连江小公子都不如。”

谭振兴:“……”江小公子是谁?很厉害吗?他二弟的诗比举人老爷还好,绝对物超所值,竟有人敢质疑他?谭振兴挺起胸膛,呲牙咧嘴活动活动了腮帮子,欲回头和那人理论,谭振业拉住他,“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他身上的衣服是问徐冬山借的,借来改小成他穿的尺寸,如果被谭盛礼看到,那就真的自己找死了。

“听到没,你听到没,他们编排二弟呢。”谭振兴指着后边读书人,谭振业掰回他身体,沉吟道,“听到了,嘴巴长在他们脸上,他们想说什么咱管不着,你这会冲上去和他争吵,除了丢脸没有任何好处,回家再说。”

不顾谭振兴意愿,拽着他急急往前走。

谭振兴拉着脸,走出去老远还不忘回眸瞪质疑谭振学的人,怎么说谭振学也是个举人,哪能任由他们欺负,谭振业未免太好说话了点。

照谭振业的打算,今日还想拜访两个铺子的主人,趁着平安街还冷清,再租几个铺子,过些时候租出去,赚差价就行了,然而书铺那件事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回到书铺,换上自己的衣衫,问徐冬山明后两天有没有空,徐冬山不答反问,“你看上哪几个铺子了?”

谭振业沿街指着右手边的两个铺子,徐冬山解释,“那以前是茶楼,后来生意不好做,改行卖首饰,谁知不景气,又弄成酒楼,最后直接关门了。”

共两层楼,门窗关着,谭振业记忆里,他们搬来此处就没开过门,约莫是大户人家的铺子,不差钱,不急着转手卖,“冬山兄认识吗?”

“认识。”徐冬山问,“你想租还是买。”

以谭振业手里的银钱,买是没问题的,谁都知道平安街的铺子卖不起价,当年多少人急于出手,低价都给卖了。

“租吧。”嗅觉敏锐的商家早已闻到了商机,尤其是有经验的大户人家,更是深谙里边门道,谭振业这会儿提出买,他们派人稍微留意就知道有商机,到时候连租都不会租给自己,与其那样,不如先租,等攒了钱再买不迟。

徐冬山垂眸注视着他良久,思索道,“你若想买,我能从中牵线。”

“不了。”一口吃不成胖子,谭振业不着急。

徐冬山问他,“想租多久?”

“五年吧,租金贵点无所谓,能租到手就成。”租铺子时会签租赁条约,以防日后有人不认账,可以去衙门公证,不过得花钱,寻常商铺少有租赁铺子去衙门公证的,谭振业不同,他靠转租牟利,宁肯花钱去衙门公证也好过将来起事端,他问徐冬山,“这两日能处理好吗?”

过了这两日,有生意人看到平安街的商机,会争先恐后的涌来,到时恐怕就没他的份儿了。

“你想要,今天就成。”徐冬山爽快道。

谭振业皱眉,此时天色已晚,衙门已经下衙了,哪儿来得及去公证,他想起什么,略微诧异道,“那个铺子不会是你的吧?”

结亲前,谭振业问很多人打听过徐冬山,老人们称赞谁都喜欢讲故事,从徐冬山祖父到父亲,就没邻里不知道的事,而提到徐冬山,众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书铺,老夫子死后其子卖给徐冬山的,以徐冬山的为人,能买书铺难保不会买其他。

见徐冬山点头,谭振业错愕。

“那就算了。”徐冬山作为铺子主人,他不好从中赚钱,又选了两个铺子,徐冬山仍然说能办妥,谭振业拧眉,“那也是你的?”

徐冬山抿唇笑了。

谭振业:“……”

于是他又看了几个铺子,没有任何意外,都是徐冬山的,也就说徐冬山在这条街有十几个铺子,谭振业:“……”

长姐到底嫁给了什么人?

旁边谭振兴得知徐冬山铺子这么多,不禁想到自己对徐冬山帮邻里挑水的事,那时他就说过,他如果腰缠万贯,他也挑水不要钱,没想到是真的,徐冬山真的腰缠万贯。

“呜呜呜……”谭振兴抹泪,“呜呜呜,长姐总算苦尽甘来了。”

谭振业却不如之前欢喜,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徐冬山,眼神陡然凌厉许多,“你守着平安街不肯搬走就是因为铺子的缘故?”

商人重利,他姑婆嫁给商人,最后落得自尽的下场,谭振业不愿谭佩玉走姑婆的老路。

注意到他态度有变,徐冬山面色凝重起来,“小公子此为何意?”

“徐冬山,你待邻里如亲人,我不禁好奇,你又能如何待我长姐,若待她和邻里无异,何不做个邻里?”谭振业脸色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