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龙(第4/7页)

沈诸梁摇着头声嘶力竭:“……不要。”

若是不答应,大人就命悬一线……

禾花一咬牙:“好,奴婢早就对公子心向往之,但求公子先放过大人……”

沈诸梁怒吼:“……禾花!”

公子晰闻言,露出了一个阴毒的笑容:“别急,既然我们两情相悦,那不如我们现在就玩一玩,顺便也让你大人看看我们有多么情投意合……”

面前的一幕幕如此残忍的篇章,沈诸梁不愿看,但公子晰却强迫他睁开双眼,看个仔细……那一刻,沈诸梁感觉到了满腔的恨意。

待沈诸梁下了病榻,他的目光早已没有了孩童那样清亮的眼神,有的只是痛楚和坚韧,一夕之间,他仿佛拥有了远超过他年纪的成熟。

禾花去了公子晰府中,便没了音讯,他也曾想托人问个好,但谁都不愿意帮这个忙。所有人都告诉他:“大人,您不要为难我了,公子有令,不让外人见禾花夫人的。”

有一个侍从甚至说:“您要是成了达官贵人,自然就能见了。”

是啊,只有有权有势,才能保护自己重视的人。

那一刻,沈诸梁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沈诸梁主动找到熊弃疾,后者一脸戏谑:“狗东西,现在知道错啦?”

沈诸梁上前一步,熊弃疾立刻后退一步:“你要干吗?你那事可不是本……本公子害的,是你自己输了,和我没关系。”

沈诸梁却忽然跪倒在地,说道:“公子,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事?”见沈诸梁面色凝重,熊弃疾说道,“你说。”

沈诸梁转过身,让熊弃疾屏退了身边人,重新跪倒在熊弃疾面前,小声说:“当年大王立了公子您的长兄为储君,四年后就被您的二哥,也就是如今大王杀死并取代,可有说错?”

这些话虽然是禁忌,却也人人皆知,熊弃疾说道:“的确。”

沈诸梁笑道:“如今大王已继位多年,公子可有想过,自己或许天命难违?”

熊弃疾一愣,重新打量了他一番,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沈诸梁勾唇一笑:“我此前曾落水,在水中见到真龙,真龙对我说,我日后必有大成就。我问为何,真龙说,因我辅佐的必是君王。”

熊弃疾双眼发亮,但还有一丝犹豫:“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做不了数的。”

沈诸梁说:“我有信心,定能辅佐公子成为下任帝王。”

熊弃疾久久看着他,突然爆出一声大笑:“好好好,太好了。”

自此,沈诸梁取得了熊弃疾的信任,每每都代为出谋划策,更是令熊弃疾逐渐赢得了举国上下的敬重。

人人都说,看来公子弃疾,志在必得。

十年后。

当朝君王执政十二年,亲自领兵围攻徐都。

沈诸梁来到熊弃疾面前,大声说道:“恭贺公子,马上您的大业就要有成了。”

熊弃疾与他一同笑:“待我登上王位,必定不会少了你这份功劳。”

当夜,熊弃疾拉拢了三哥公子平以及四哥公子晰发动了宫廷政变,一时之间,天下大乱,昼夜之间,权势易主。

在围攻徐都的楚师撤离后,众人按年龄长幼推老三公子平为王,是为楚初王,公子晰为令尹,而熊弃疾则任职司马。

回到寝宫,熊弃疾说:“我可不光是要一个司马。”

“那是必然,”沈诸梁说,“如今原大王去向不明,郢都人心不稳,司马您一定要抓紧找个动荡的好时机,一举拿下王位。”

五月己卯之夜,弃疾派人绕城大呼,说是原大王驾到了,满城为之骚动,沈诸梁则对自称为帝的公子平说:“原大王回来了,国人要来杀您了,司马如今被原大王扣住,也被一并带进宫来了,大王您知道原大王一向心狠手辣,必定不会手软,快快早作打算,以免受辱,众怒如同水火,可触犯不得呀!”

“什么?”公子平惊慌失措。

沈诸梁刚说罢,又有侍从慌慌张张跑进宫来说:“外面大队人马就要冲进来了!”

公子平原本就怯懦,听到这句话以为已到穷途末路,立刻引颈自杀了。

熊弃疾推门进来,见三哥已经自杀,乐不可支道:“看来这个天下将是我的了。”

“提前预祝公子旗开得胜,”沈诸梁说,“但是,公子曾经答应过我,将公子晰交给我处理,这个约定,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熊弃疾一把摘下了三哥头上的冕冠,戴在了自己头上:“我四哥那个贱人,早就该死了,每天玩弄女人,真是不知廉耻,要杀要剐,都随便你。”

“诺。”

沈诸梁带着人马走向公子晰的寝宫,那里依然灯火辉煌,因为公子晰每晚都要和女子寻欢作乐,夜夜笙歌,一日都不曾停歇。

他一直在想,不知道禾花,是不是也在里面呢?

沈诸梁闭上眼,他好像总是听见禾花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诸梁啊,禾花愿做你的姐姐,在你身边守护你……”

他身后的军队,喊着“杀啊——”一举冲入殿内,沈诸梁背过身去,只听到里面有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他仿佛又听见那日禾花悲恸的哭喊。

别哭了,别哭了,我来为你报仇了。

禾花。

我的禾花。

沈诸梁捂住耳朵。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报,说已经制服了公子晰。

沈诸梁转身走进去,就见公子晰被两个将领摁在地上,衣服都被扯破了,他的脸紧紧地贴着地面,嘴角甚至有口水流了下来,好不狼狈。

公子晰吼叫起来:“沈诸梁!你找死吗?我可是当今令尹,你的官职还在我之下!”

沈诸梁一脚踹在了他身上,就见后者立刻蜷缩起来。

“很痛吗?”沈诸梁蹲下去,拎着他的耳朵说,“熊晰,这么多年了,我等这天等得好苦啊。”

“咳……咳……你……”公子晰说,“你不要冲动,要是你主子弃疾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我是说你天真好,还是说你愚蠢好?”沈诸梁说,“我既能率领军队入你寝宫,那必定是有人示意的,你猜猜会是谁想要你的命?”

公子晰瞪大了眼睛:“熊弃疾竟然敢造反?”

沈诸梁笑了:“如今,你该叫他陛下。”

“啊!啊啊啊啊!”公子晰发出了如野兽一般的嘶吼,“没想到竟然使了个计中计!”

“公子,原本天下就是成王败寇,你还是好好留着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吧,”沈诸梁冷笑道,“我根本没有忘记,你当年是如何对我的。把他吊起来打。”

“诺。”

有个将士走来,说道:“报,已经在府内搜到了禾花。”

公子晰忽然大笑起来:“原来搞了半天,你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枉你聪明一世,却还是过不了美人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