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鼍泪(第15/18页)
慕茶领着玄蛇金蟾两族的战士一声发喊冲上前去,只见刀剑横飞,双方各有损伤,然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生死相博之下,自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银雕一脉人多势众,时间一长玄蛇金蟾两族伤亡惨重……
媚十一娘撤剑前去相助族人,顶上的鸟阵则有闭合之势,暗处的天伏翼便蠢蠢欲动,声声长啸夺命追魂!
正是腹背受敌,最可怜的还是玄蛇金蟾两族的小妖们,面对天伏翼的啸声全无半点招架之力,几个回合下来,折损了十之八九,只有侥幸逃进洞中的几个得以存活……
慕茶见得天伏翼滑翔而过,追击逃生的小妖,不由得心中恨极,长鞭一挥席卷而出,正中天伏翼脖颈,本想将至拉到阳光之下,哪里知道那妖兽力大无穷,居然挥舞长翼,将慕茶扯离地面!
慕茶顺势翻身落在那妖兽背上,还未站稳身形,那妖兽已然将身一翻,将慕茶掀下背去,那锋利的指爪一探,飞快的朝慕茶头顶抓落,若是被一击即中,便是铜头铁颅只怕也会被抓得粉碎!
就在此时,媚十一娘的蛇形剑飞卷而来,转眼间将那妖兽的双翼牢牢缠住。
天伏翼无法展翅滑翔,硕大的身驱顿时没头没脑的朝地面撞了下来,在地面撞出一道深深的沟渠,并顺势滑向银雕玄蛇金蟾三族混战之地,被上空透下的阳光晒得嘶吼不已!
媚十一娘恨透了这头上古妖兽,将蛇形剑一收便直斩而下,想要将那妖兽斩杀当场,替两族被伐害的孩儿们报仇。不料剑到中途,却蓦然背心一痛,仓促之间将身一滚,险险避开,却听得嘭的一声,一个金色的身影被一只长叉牢牢的钉在了她身旁的地面上!
钢爪习惯性的偷袭很少落空,原本以为这快如闪电的一叉会将正在全力对付天伏翼的媚十一娘结结实实的钉在地上,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居然会有人自己送到他锋利的长叉之下,以血肉之躯挡住刺向媚十一娘的致命一叉!
钢爪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长叉只是贯穿了合身扑上的慕茶,唯有叉尖穿透慕茶的身体在媚十一娘的背上留下几处轻伤。
媚十一娘看到慕茶为自己挡下那致命的一击,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就在此时,那被晒得浑身疮疤的天伏翼长啸一声,整个硕大的身躯弹跳起来,朝媚十一娘撞将过去!
媚十一娘一心关注慕茶,哪有提防,顿时被撞得摔将出去,蛇形剑也脱手而出,钉在在远处的泥地上,转眼间那天伏翼已经拖着一身伤疤连滚带爬的撞进那片浓黑的黑暗之中。
钢爪见天伏翼撞倒媚十一娘,心想此乃天赐良机,于是想要收回手里的长叉,但是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甚是惊讶,因为他的长叉如同嵌进了狭窄的石缝一样纹丝不动!然后他看到被他的长叉钉在地面上的慕茶死死的扣住了那把刺进自己身体的长叉,大吼一声:“十一!”
吼声未尽,一道巨力已然撞到钢爪身上,一时间钢爪脚步趔趄,身形不稳。却是媚十一娘眼见慕茶为救自己折在钢爪手下,心中哀痛愤怒,哪里还管蛇形剑脱手,也不去想与比自己块头大出许多的钢爪角力有多少胜算,只是大吼一声合身撞了上去,居然将钢爪健硕的身躯推得飞快的朝前滑去!
钢爪见媚十一娘两眼血红不由心头一寒,心想这娘们怕是疯了,正想挣扎着脱身,蓦然回首,却发现媚十一娘发狂一样的推着自己撞去的地方正是那高耸的水灵殿!
“你不要命了?!”钢爪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他没忘记这水灵殿是可怕的禁地,除了水灵尊本人和得到水侍印的玄蛇一脉族长外的任何人,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天君也难以抵抗那水灵殿的结界。
媚十一娘没想过许多,她只是自小就谨记着那是一个进去就会丢掉性命的地方,而今她只想死!拖着这个万恶的扁毛畜生一起死,就算是被水灵殿的结界毁去元神也在所不惜!所以她一咬牙,双手抱紧拼死挣扎的钢爪,双腿在地面猛的一弹,借着势头飞身而起,两人如飞鸟投林一般越过高高的台阶,撞向那神殿坚实的地面!
一切发生的很快,媚十一娘只觉得身子猛的一震,便失了神智,甚至没有听到被自己死死抱住的钢爪临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嚎。当然,叫得多凄惨也是没有用的。他进了不该进的地方,自然也逃不开飞灰湮灭的命运,无数黑色的飞灰自神殿飘洒出去,那便是钢爪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待到媚十一娘悠悠醒来,发现周围很静,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已经昏迷了多久。
这是一个宽大而冷清的殿堂,墙壁上刻满她看不懂的咒符,凹陷的字体发出隐隐灵光,殿堂里分布着一些似玉非玉的家具,不外乎就是些座椅牙床香案之类,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梳妆台,镜面边雕刻着无数兽纹,甚至遍布了整个墙面。
这哪里是什么神殿,分明是女子的闺房,一切都很考究,只是布满了雪白的浮尘,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踏足过。东面墙边立着的香案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玉盒,泛着柔柔的白光。旁边摆放着一些供果鲜花之类,花朵鲜艳,果实饱满,就像是才供奉的一样,只是表面布上了厚厚一层雪白的浮尘,很明显是摆上了无数年,依旧不曾衰败。
媚十一娘不由自主的走将过去,见那玉盒的盖子上镌刻着一个古体篆字,就和烙在她胸前的水侍印一样。蓦然心里一跳,心想这盒子里的莫非就是父亲曾经说过的水灵霁悠依序统领兽道之时用过的法身不成?被好奇心蛊惑着,她迟疑的打开那个玉盒,可是结果却让她很意外。
那个盒子是空的!
装圣体的盒子是空的,那圣体又去了什么地方?
既然水灵霁悠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亡故,而这水灵殿也只是空无一物的坟冢,那父亲一直守着这个空冢,还有什么意义?
父亲去世前遥指这神殿难道只是告诉她要记着来供奉不成?
……
一系列疑问跳入她脑海中,翻来覆去也找不到结果,蓦然想起慕茶还在外面生死未卜,水灵殿空不空,圣体在不在,甚至水灵霁悠死不死,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在乎慕茶,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慕茶……慕茶……”媚十一娘念叨着,飞快的奔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也很静,天依旧很高,阳光依旧灿烂,只是往昔美丽的家园已经一去不复回了。
来袭的银雕一脉和他们部下的群鸟早已散去,那可怕的妖兽天伏翼也没了踪影,在一望无际的泥沼中横着无数尸体,有敌人的,也有族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