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蜘蛛”(第5/6页)

但是现在他想:毒豆子也是一个扫夹猎人,就跟我一样!他走在我们的前面,发现危险的想法,给予思考,用语言堵住它们,让它们变得安全起来,然后为我们指引出前进的道路。

我们需要他……现在我们需要他。不然,我们都像是在桶中奔跑的老鼠……

很久以后,在营养老了,嘴边长出了白毛,身上的味道有一点儿古怪的时候,她讲述了这段攀爬的经历,讲述了黑皮如何在她耳边自言自语。被她从捕鼠夹里救出来的黑皮,她说,变得不同了。他的思维好像变慢了,但却变得更加深遂。

最奇怪的一点,她说,是发生在他们到达梁柱以后。在黑皮确定火腿没有大碍以后,他拿起那根曾给营养看过的火柴。

“他在一片旧铁屑上擦亮火柴,”营养说,“拿着燃烧的火柴走向了梁柱的另一头。我可以看见下面混乱的一切,干草架、遍地的干草、乱兜乱转的人群,就像,哈哈,就像一群老鼠……我想只要把火柴扔下去,啊,几秒钟内烟就会弥漫开来,而他们已经锁死了门。等到他们醒悟过来,他们已经被困住了,就像,哈哈,对了,就像桶里的老鼠,而我们却顺着檐槽走了。

“然而他只是站在那儿向下看着,直到火柴熄灭。然后他扔掉了火柴,帮我们架起了火腿,那桩事情再也没有提一个字。我事后问过他,在魔笛手的事情和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以后问过他,他说:‘是啊,桶里的老鼠。’那就是他关于那段经历所说的一切。”

“你到底在糖里放了什么?”基思率先走回暗门的时候问道。

“泻灵。”马利西亚说。

“不是毒药吧?”

“不是,是一种泻药。”

“什么是泻药?”

“就是让你总……想拉。”

“拉什么?”

“没什么,笨蛋。你就是……想拉。我可不怎么想帮你描述。”

“哦,你是说……拉。”

“对。”

“你碰巧带在身上?”

“是啊,当然,在大药箱里。”

“你是说你带那种东西出来就是为了应付这种事?”

“当然。很可能派得上用场的。”

“怎么会呢?”基思顺着梯子一边往上爬一边问道。

“嗯,假如我们被绑架了呢?假如最后落在海里了呢?假如被海盗抓住了呢?海盗的饮食很单调,可能就是因为那样,他们总是发火。又假如我们逃了出来,游到了一个岛上,岛上除了椰子什么都没有呢?椰子很容易让人结肠子。”

“嗯,不过……不过……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要是你这么想,为了预防万一,最后什么东西都得带上了!”

“所以包才这么大嘛。”马利西亚边冷静地说着边爬出了暗门,然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基思叹了一口气:“你给他们下了多少?”

“很多,但他们只要不吃太多的解药就没事儿。”

“你给了他们什么解药?”

“泻灵。”

“马利西亚,你这人真不怎么样。”

“是吗?你想用真的毒药药他们,那些可以让他们的胃融化掉的东西,你还挺有想象力。”

“嗯,老鼠是我的朋友,有些毒药真会把胃融掉。可是……用毒药当解药……有点儿……”

“那不是毒药,是药,完了以后他们会觉得清爽干净得很。”

“好吧,好吧。可是……当作解药给他们,有一点儿……有一点儿……”

“聪明吧?有叙述技巧吧?”马利西亚说。

“我想是吧。”基思勉强承认说。

马利西亚四下张望着:“你的猫呢?我还以为他跟着我们呢。”

“有时候他就那样走开了,况且他不是我的猫。”

“是啊,你是他的小厮。不过有了一只聪明的猫,小伙子就可以飞黄腾达了,你知道。”

“这话怎么说?”

“当然是说那只穿靴子的猫啦,”马利西亚说,“每个人都知道迪克·利文斯通和他神奇的猫,不是吗?”

“我不知道。”基思说。

“那是一个非常著名的童话!”

“抱歉。我刚学会认字没多久。”

“真的吗?好吧。迪克·利文斯通是一个一文钱都没有的男孩,后来他成了尤伯戈尔的市长大人,就因为他的猫特别擅长抓……呃……鸽子。尤伯戈尔城的鸽子太多了。对了,事实上后来他甚至娶了苏丹的女儿,因为他的猫把所有的……鸽子都赶出了苏丹的王宫……”

“其实应该是老鼠吧,是不是?”基思木着脸说。

“对不起,是的。”

“那只是个故事。”基思说,“哎,真有老鼠王的故事吗?老鼠们有王吗?我从来没听说过。是怎么选出来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多年来一直有老鼠王的传说。告诉你,它们真的存在。就是门外那个标记上的样子。”

“什么,那些尾巴被结在一起的老鼠?怎么……”

门外不断传来响亮的敲门声,有些听上去似乎是靴子击打出来的。

马利西亚走了过去,拉开门栓,夜晚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怎么了?”她冷冷地说。

门外是一群愤怒的人。领头的,看上去他似乎是唯一一个领头的,因为他碰巧站在最前面,一见马利西亚就后退了一步。

“哦……是你,小姐……”

“没错。我爸爸是市长,你们知道的。”马利西亚说。

“呃……是,我们都知道。”

“你们为什么全拿着棍子?”马利西亚问。

“呃……我们想跟捕鼠人谈谈。”领头的那个人说。他努力想往马利西亚的身后看,马利西亚站到了一边。

“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她说,“除非你们觉得地上有暗门,通往地下迷宫一样的地窖,地窖里绝望的动物们被关在笼子里,而且藏着大批被盗的食物?”

那个男人又紧张地看了马利西亚一眼。“你又在编故事了,小姐。”他说。

“出什么问题了吗?”马利西亚说。

“我们认为他们……搞了点小动作……”男人一边说一边在马利西亚的目光下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是吗?”马利西亚说。

“他们在斗坑边骗了我们!”领头的男人身后的一个人说,话说得很勇敢,因为有人挡在他和马利西亚之间,“他们一定是训练了那些老鼠!一只老鼠抓着绳子四处飞!”

“还有一只咬了我的亚茨科,咬在……在……在那个地方!”更后面的一个人说,“总不能告诉我那不是训练好的吧?”

“今天早上我还见到一只戴帽子的老鼠呢。”马利西亚说。

“今天奇怪的老鼠太多了。”另一个人说,“我妈妈说,她看见一只老鼠竟然在厨房的架子上跳舞!我祖父起床找假牙的时候,他说一只老鼠用假牙咬了他——用他自己的牙齿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