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允许旁人进入 序(第2/4页)
“生活就是这样安排的。我当初给他生个孩子就好了,但不能因为生孩子而毁了事业。”
“也对,”巫师不再发问。她用手掌擦了擦脸,“这是你的自由……那你想让他回来吗?他究竟为什么离开?拆散你们的人已经离开他了……也曾费了不少力。又是听他倾诉,又是可怜他,又是在床上搞出些花样儿的……你男人是个不错的人,这种男人每个女人都一心想得到。你想让他回来吧?还是想的吧?”
娜塔莎紧闭双唇。
“是的。”
巫师叹了口气。
“可以叫他回来的……可以的。”
她的语调突然难以琢磨地起了变化,变得沉重而压抑:
“但是这很难。叫他回来不难,抓住他就难了!”
“但我还是想的。”
“闺女呀,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魔力,”达里娅把身子探到桌子那边,而眼睛似乎盯着娜塔莎,“普普通通与生俱来的女人的魔力。你因为你的一切自负而遗忘了它,可不要这样啊!没事的。我来帮你。不过得分三步来做。”
她用拳头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第一步。我给你一个巫术。这不是什么大罪过……它会使你丈夫回到家里。这巫术让他回来倒是可以,但留住他就不管用了。”
娜塔莎不太相信地点了点头。巫术分成“三步”似乎不合适,特别是由这个女人来分,而且是在这间房子里……
“第二步……不能让拆散你们的人生孩子。如果生了孩子,你就留不住自己的丈夫了。所以要犯下大罪,除掉那无辜的孩子……”
“您干吗说这种事呀!”娜塔莎哆嗦了一下,“我可不想受到审判!”
“我说的不是毒死孩子,娜塔莎……我双手这么一摊开就行了,”巫师还真的就双手一摊,“之后,我再双手一拍……就这些,所有的罪过就这些。哪来的什么审判呀!”
娜塔莎默不作声。
“不过,这罪过我不想承担,”达里娅恭恭敬敬地画了个十字,“如果你想的话,我就帮你,那你自己要对上帝负责的啊!”
看样子她把娜塔莎的沉默视为认同,于是继续说:
“第三步……你自己生个孩子。我也会帮你的。会是个女儿,漂亮又聪明,是你的小帮手,你丈夫的小可爱。到那时你的一切苦恼就结束了。”
“您这是说真的?”娜塔莎轻声地问,“所有这些您……”
“我跟你说,”达里娅起身,“只要你说‘是的’,就会一切如愿。明天你丈夫就会回来,后天那拆散你们的女人就会去做掉那浪荡出来的种。你没怀上孩子前我不收你的钱。但怀上后我会收钱的,而且收很多,这我现在就说清楚,我向上帝发誓!”
娜塔莎勉强笑了笑。
“那我要是骗你,不拿钱来呢?因为一切都做好了……”
她突然不说了。巫师默默地狠狠地瞅着她。带着几分同情,仿佛一位母亲打量着一位不懂事的孩子……
“你不会骗我的,娜塔什卡。你自己想想就会明白,值不值得去骗。”
娜塔莎喉头哽住了。她试图开个玩笑:
“那么,按实际情形付款咯?”
“你真是个生意人,”达里娅讥讽地说,“谁会喜欢你这种人呢,能干又精明!女人总要有几分糊涂……唉,……按实际情形吧。按三个步骤收费哦。”
“多少?”
“五千。”
“怎么要五千,”娜塔莎说出来又马上打住了,“我还以为会便宜得多呢!”
“你想让丈夫回来,可以便宜点。不过隔一段时间他又会离开的。我会给你提供真正的帮助,正确的方法。”
“我很想,”娜塔莎点了点头。所发生的事让她感到太不真实了。那么说,手掌一击,未出生的婴儿就没了。再一击,她就会给自己心爱的白痴生个女儿出来?
“你承担罪过吗?”巫师很坚决地问。
“哪有什么罪过啊,”娜塔莎突然激动地回应道,“这罪过每个女人都有过的啊,也许有些只有过一次!我可以承担,那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巫师沉思了片刻,仿佛在倾听着什么。她摇了摇头。
“会有事情发生的,好像会的,肯定会的,闺女。”
“我承担,”娜塔莎突然激动地回应道,“我承担一切罪过,您想出什么罪过都行。我们一言为定?”
巫师又狠狠地瞅了她一眼,不赞成地说:“可不能这样啊,闺女儿……说的是所有的罪过啊。谁知道我会把什么引上你的身呢?自己的事也好,别人的事也罢……你都要在上帝面前负责的。”
“到时再说吧。”
“嘿,年轻人啊……糊涂啊。在人类的罪过中反复探寻,这可是他们干得来的事。每一桩罪过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审判是顺着这些痕迹而行的……行了,不要怕。别人的罪过我不会记在你头上的。”
“我没有害怕呀。”
这时巫师像是没听她说什么似的。她坐在那里,警觉地倾听着什么。接着,耸耸肩。
“好吧……我们行动吧。把手给我!”
娜塔莎不太信任地将右手伸了过去。提心吊胆地盯着手上昂贵的钻戒,虽然从手上摘下来有点紧,但是……
“哎哟!”
巫师迅速而敏捷地在娜塔莎的小指上扎了一下,娜塔莎甚至没什么感觉。看着渗出来的鲜血,她一下子呆住了。达里娅若无其事地把又尖又细的医用针头扔到还残留着红菜汤渣滓的未洗的汤碟里。实验室里就是用这种针取血样的。
“别怕,我的东西都消过毒的,全是一次性针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娜塔莎企图把手缩回来,但达里娅有力而准确地抓住了它。
“别动,傻瓜!还要扎呢!”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深褐色玻璃小药瓶。瓶子上的商标被洗去了,不过糟糕的是还猜得出头两个字母“На……”。她麻利地拧开瓶盖,将小瓶子塞到娜塔莎的小指下,抖了抖瓶子,一滴鲜血掉进瓶子里。
“一些人觉得,”巫师很满足地说,“巫术里面血越多,巫力就越强。这不对。血必须要有质量,而血的多少根本就不重要……”
巫师打开冰箱,取出一瓶五十克的“致意牌”伏特加。娜塔莎想起她的司机不知为什么管这种伏特加叫“复苏的医务人员”……
几滴伏特加滴到娜塔莎顺从地按在小指上的那团小棉球上。女巫把酒瓶递给娜塔莎。
“喝吗?”
不知为何,娜塔莎面前展现出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的画面——在城市的另一端,她被抢劫,被强奸,而她不记得所发生的一切。她摇了摇头。
“那我喝了,”达里娅将那瓶“复苏的医务人员”放到嘴边,把伏特加一口气吸进肚子里,“这样好些……,很顺手。你呀……你不用怕我。我又不靠敲诈勒索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