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幕后皇帝(第8/9页)

应。我若是将门大人,会先笼络陆奥再统一坂东,之后再攻打朝廷……” “噢。”好古叫出声,“意思是,不能让将门前往东国……”

好古几乎要站起身,已抬起上半身。

“是。”

“那必须及早找出将门身在何处。”好古求救般望向净藏。

“该是灰起作用的时候了……”晴明向净藏说。

“什么?!”好古视线自净藏移至晴明。 “若有烧掉的将门大人头颅灰,应该有各种应付方式。其中之一是得知将门

大人身在何处……”晴明说。 “那种事也……” “虽办得到,同时也很危险。” “危险?” “意思是,我们这边的……灰到底藏在哪里,对方也能得知。” “唔,唔……”好古用一种像是挤出的声音说。

“可是,晴明……”博雅在归途牛车内说。

“什么事?博雅。”

“你刚才表情看来很愉快。”

“刚才?”

“你在说……将门大人统治陆奥,统治坂东,之后攻打朝廷那时。”

“看起来是这样吗?”

“是的。”

“老实说,没错。”

“什么?!”

“博雅,我啊,老实说,不管朝廷是皇上的还是将门大人的,我都无所谓。”

“你说什么?”

“或许将门大人比较能建造更有趣的京城。”

“等、等等,晴明……”博雅在牛车内探看有无他人在场般,左右观看后,

望向晴明说:“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是事实。” “你有病啊?听好,晴明,我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在我以外的人面前,

绝对不能说出这种话。” “博雅,因是在你面前,我才说出。”晴明红唇含着微笑说。

“你有时真的会说出不得了的事,害我每次都听得为你捏一把汗。”

“不得了的事?”

“刚才也是。你不是说,将门大人是式神吗?”

“这又怎么了?”

“起初我嚇一跳,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以令人信服。”

“那不就好了?”

“不好。”

“为什么?”

“那时我虽没说出,但倘若兴世王视坂东为缸,进行蛊毒法术一事是事实……”

“唔。”

“那表示……”博雅说到此,闭上嘴,微微左右摇头。

“那表示什么?”

“不说了,这事不能说出口。”

“有什么关系?”

“不好。”博雅说。

晴明凝望着博雅道:“博雅,那我代你说出吧?”

“代我说出?”

“代你说出你现在说不出口的事。”

“你到底打算说什么?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当然知道。”晴明点头,若无其事说,“你是说那男人吧?”

博雅惊慌失措:“什、什么那男人?”

“怎样?”

“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每次都称皇上为那男人?我实在不懂。”

“你说了。”

“什么?!”

“我只是说那男人而已。我一句也没提到皇上啊。”

“什……”

“若能视坂东为蛊毒缸,那么,这日本国不是也能视为蛊毒缸……博雅啊,

你是不是想说这点?” “你怎么说这种话……” “你说得没错。” “我还没说任何事。”

“没关系,博雅,这话只在这儿说。”

“……”

“我们日本国天皇也是利用日本国这个缸,以蛊毒法术而产生的咒本身。”

晴明说。 博雅闭嘴。有一阵子,只听到牛车碾着地面前进的响声。 “晴明啊,跟你交谈时,有时我会像天地倒转过来般头昏眼花。至今深信不

疑看着眼前的一切事物,有时会变成完全两样……” “那不是很好吗?” “既然你说很好,也可以说很好,但像今天这般接二连三发生各种事,我就

不知道该如何整理自己的心情。” “……” “晴明,你说的大概是对的吧。” “……”

“可是,这世上也有像我这样的人,要多花一点时间才能理解那所谓对的事。 ”“嗯。”

“我有我的速度。别催我。人要是被催促,有时会走错路。”

“博雅,你说得没错……”

“怎么回事?竟然老实承认?晴明……”

“皇上和蛊毒的事先搁一旁。现在是复生的将门大人比较重要。”

“嗯。”博雅点头,再度望向晴明,“可是,晴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那灰。”博雅望向搁在晴明膝上的布袋。

“这个吗?”

是净藏分给晴明的将门头颅灰。

“该用在哪里呢?”

“快告诉我。”

“还没决定。”

“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这个有种种方式可用。我还在考虑该怎么用……”晴

明道。 十 身高七尺有余—— 那躯体巨大的男人站在洞窟内。全裸。 火光映在男人健壮体表,通红地摇晃。 是久违二十年后复生的将门。 没有右臂。 将门用左手抚摩脖子,抚摩胸部,抚摩腹部,抚摩臀部,抚摩双脚。 抚摩过的地方都有一道红色抓痕般的线条。 脖子也有同样线条。 “这是我久违的身体……” 一步,两步地走着。步伐还不稳。 “似乎连该如何走路都忘了。” 将门四周围着众多男人,单膝跪地。 将门以外站立的人,只有站在将门面前那黑衣男人和罩着披衣的女子。 “将门,隔了二十年了。”黑衣男人说。 “兴世王?!”将门松开摸着脖子的手,望向那男人。 黑衣男人兴世王点头。 “二十年?”将门问。 “是。” “那以后怎么了?我方败了吗?!” “没败。”兴世王说,“将门大人不是如此又复生了?” “……” 将门岔开双脚站着,仔细观看自己身体。之后,仰望昏暗岩石天井,喃喃自

语: “二十年……” “敌人还活着。” “敌人?” “净藏、俵藤太、小野好古、源经基……” “噢……”将门叫出声,“噢……”

“平将赖大人、多治经明大人、藤原玄茂大人、文屋好立大人、平奖文大人、

平将武大人、平将为大人,均被砍头了。” “什么……” “桔梗夫人也过世了。” “桔梗?!” “战争结束后,她成为尼姑住进寺院,遭奉朝廷之命的人偷袭……” “被杀了?” “是。” “噢!” 将门左手贴在额上,抓着长发。 “噢、噢、噢、噢、噢……” 左右甩头,发狂般扭着身躯。 “将门大人,既然您在这世上复生,应该有很多人会投奔您。我们将再度举

兵,现在正是洗雪二十年前的恨之时……” “喀!” 用力吐气摇头的将门停止动作。双眸望着一个女子。

是罩着白色披衣的女子。女子取下披衣。

披衣下出现一张白皙得近乎透明,美丽的脸庞。 女子泪眼汪汪地望着将门。 “你是……” “我是泷子。”女子以颤抖声回答。 “泷、泷子……你是泷……” “久违了,父亲大人……” “噢,是泷子。是泷子姬。你还活着?还活着……” “父亲大人,能再见到您,我很高兴……” 泷子两步、三步地走向将门。 “还要打仗吗?”泷子问。泷子在将门面前驻足。 “泷子……”将门双眼也充满眼泪。 “我不想再打仗了。不想再打仗了。”泷子望着将门说。 “将门大人……”兴世王说,“您也许有很多话要说,但请先穿上衣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