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 妖物祭(第2/3页)

他正向妻子解释晚归理由时,声音突然从天花板传了下来。

“那女人是‘雅风楼’的丽香喔。”

甚至连妓女的名字都给说了出来。

“那女人呀,只要一吸她的右边乳房,就会变得激情万分。”

为此,云樵和妻子大吵一架。

大猫全凭自己喜怒,时而现身、时而隐形。虽然有时它也会告诉云樵在什么时刻、到什么路去会捡到钱。但还是令人极为不爽。

夜里,云樵与妻子行房时,冷不防有个声音会从天花板传到云樵背后说:

“腰不会酸啊?”

云樵家的下人们,若是说了主人坏话或偷懒一下,那只猫不知何时已经蹲在脚边。

“像云樵那样小家子气的主人,真是伤脑筋!”

它就模仿那人说坏话的口吻,把内容重复一次。

“我要去告诉云樵,扣你的薪水!”猫说。

主人和下人——两者皆不得轻松。

“给我滚出去!”

尽管云樵和妻子都如此要求。

“不知道,不知道。”它完全不理会。

他们只好每晚不再替它准备食物,但这么一来,厨房里总有同等量的食物一到早上就不见了。有时,云樵一大早醒过来,发现啃过的大鲤鱼被扔在床上。正是养在庭院池子里的鲤鱼。

实在没办法,只好又替它准备食物。

有天早上,它竟然说出毫无道理的话来。

“今晚,你的女人让我抱一下。”

一大早,云樵正要出勤时,那只猫突然出现在跟前,说出那样的话。

“什么?!”

“今晚,要抱你的女人。”

不觉火冒三丈的云樵,立刻拔出腰间的剑,向猫砍下,并大喊:

“我女人怎可以让畜牲之流的——”

当剑刃将要碰到那只猫时,它一溜烟就消失了。

“说定了。就是今晚啰。”不知从何处,传来猫的声音。

无计可施之际,云樵终于找上旧识的道士商量。

“那么,今晚我就到府上去。”道士说。

“可是,道士您一来,对方立刻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搞不好,我跑来和您商量的事,它都已经知道了。我感到很不安。”

“不必担心。我家贴有特别的符咒,就算对手使出什么法术,也看不到你和我究竟在何处?”

“不过,您一到我家,不管怎样对方总会发现吧!”

“这也不必担心,我会施法后才去。这样一来,对方就不知道我是谁。在对方眼里,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是这样吗?”

“是的。你可以说我是从洛阳突然来访的亲戚啊。”

“刚好我叔父就住在洛阳。”

“就这么办。”

“好。”听了这些话后,云樵安心地点头。

“只要我去的话,想必就不会有差错。不过为慎重起见,今晚不是也要给妖怪准备食物吗?”

“是的。正是如此。”

“那么,就把这东西加入食物里。”道士如此说,从怀里拿出小纸包。

“这是?”

“毒药。”

“毒药?!”

“无臭无味。把这混在食物里,不必等到我出现,妖怪自然就消除了。”

“您不来会让我很不安。道士您一定要来啊。”

“当然会去。”

“一切就拜托了。”

“啊!还忘记交代一件事。”

“什么事?”

“你回家后,说不定妖怪会问你:今天中午某时刻,看不到你的人影,到底跑到哪儿?”

“我该怎么回答呢?”云樵脸上浮出不安神情。

“好在这附近有一座青龙寺。你就回答曾受过寺里的和尚照顾,至今尚未答谢,觉得过意不去,所以今天前往致谢。”

“若是被问受到什么照顾,和谁见面,又该如何回答呢?”

“我想神佛之事,不致于问到这般的细节,不过还是先想好吧!”

“怎么办?”

“今年七月,德宗皇帝曾在未央宫设宴,对不对?”

“确实有。”

“那时,左右金吾卫都派人来守备,你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吗?”

“是。”

“就说当时拜托青龙寺一位义操和尚,祈求守备工作顺利圆满达成,至今尚未向他道谢,今天特地跑去致谢。”道士说。

“那么,万事拜托。”云樵边说边欠身致意。

一回到家,果然从屋顶传来那只猫的声音。

“喂,云樵!今天中午未时看不到你的人影,跑哪儿去啦?”

云樵虽吃了一惊,却不露声色,依照道士所交代的说:

“因为受到青龙寺和尚的关照,觉得不去道谢未免过意不去,所以今天跑去道谢。”

“嗯。神佛之事也没办法。”声音说。突然,又问道:“不过,受了谁的什么照顾啊?”

云樵心想还好已经事先和道士商量过,再度依照预先商洽好的答案说:

“今年七月,德宗皇帝在未央宫摆宴。”

“义操吗?”猫喃喃自语,又突然严厉问道:“俺的事也说了吗?”

哇!这没事先套好。

“没、没有。你连和我在一起的妓女的名字及癖好都知道。我想任何时候你都盯着我看,哪敢把你的事说给和尚听。”云樵冒着冷汗说。

“嗯。”

“你这样问我,是不是有时候你也无法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没那回事。俺很清楚你做了什么,只是想试试你是否诚实才问。”声音说。

——转得好硬。云樵暗自窃笑,心想马上要你好看。

夜里。

夫妻寝室的地毯上铺着床,一旁整整齐齐摆着看似给人吃的食物。甚至还备有酒。

云樵的妻子已经换上白色寝衣,坐在棉被旁,等待妖怪出现。

房内点着灯火。

云樵在另一个房间,和突然来访的“叔父”道士会面,正在讲些无关痛痒的话。

云樵的妻子和叔父寒暄过后,说身体不适想先回房休息。

和云樵相对的道士额头上,好像写着细小古字。道士告诉云樵说妖怪看不到这些字。写上这些字以后,妖怪看到的道士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一切依计行事。

快来了。

快来了。

云樵满心期待地和道士交谈着。心不在焉地有一句没一句。

正等着时,突然传来女人“啊”一声尖叫。是云樵妻子的声音。自寝室传来。

云樵和道士赶紧往寝室跑去。寝室的门开着,二人飞奔直入。

房内充满一股异样的臭味。

“粪便?!”道士说。

不知如何从茅房拿过来的,房里到处撒满粪便。云樵的妻子则躺在当中,一动也不动。下毒的食物上、倒卧的云樵妻子身上,也都撒满粪便。

“像你这种毛头小道,能奈俺何?”天花板传来大喊。

道士从怀里拿出不知写着什么的符咒,想贴在房内柱子上。然而,他的身体,突然像被某隐形物用力抓起来,再用力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