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版 远山行(第8/20页)

火儿咂著嘴没有说话,由於周影一心想要修成正果,他也曾经在心里不只一次刻画神魔仙的形象,可是泰逢和他见过的妖怪们几乎没多大区别,他知道对方比自己厉害,却不觉得有非得服从的必要——打不过就用卑鄙手段,这是常识性的知识。没想到自己连对方布置的一个小小囚牢都无法破坏。

他一肚子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气呼呼的叫:“神仙有什麼了不起,影将来也会成为神仙的!等到影成为神仙,我就让他知道厉害!”他从来没有像现在感觉这般无力,所以更加像一个需要长辈庇护的小孩子了。

“对,将来有一天周影也会成为神仙的,所以现在我们要帮他恢复法力,我们得帮他做我们要做的事!”瑰儿拍著他的翅膀说。

“我们要帮他带仙丹回去才行。”火儿点点头:“我要去帮影找仙丹,等我再去把这个笼子撞开!”说完跳了起来。

“不,火儿,那没用。”瑰儿连忙制止了他。“我们得想办法,不能用强硬手段我们可以动脑子,我们不能用法术,就想别的办法!”说著站起来,仔细地观察著周围。

火儿在那里愣了一会儿,飞起来自言自语:“我要证明我比那个神仙聪明!等著瞧吧!”

“喂,你们两个,听不听得见啊!”一个人影远远出现在山坡上,对著囚牢里的瑰儿和火儿大声喊著,同时扬著手中拿的一些东西。

“食物!”火儿欢呼一声,向那边冲去,结果一头撞在了升起的光幕上。

“泰逢大人让我来给你们送饭!”那个鸟嘴妖怪乐呵呵地把手里的各色食物递进来。这个光幕让火儿他们不能出去,从外面往里面递东西倒是没问题。“你们别担心,大人不会把你们怎麼样的,他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虽然长得吓人点,心肠很好的。”鸟嘴妖怪一脸善意地安慰他们。

“请问,被大神带走的那个地狼现在怎麼样了?”瑰儿发现这个妖怪很好说话,客客气气地问。

“那个黑色的地狼啊。”鸟嘴妖怪吧搭吧搭地,十分不满意的说,“也不知道他哪里好?大神居然看中了他,想选他做看门狗。难道我的样子不比他好看,不比他忠心老实……”看来这个妖怪很是眼红那个看门狗的工作,正对刘地忌妒不已。

居然有人愿意做人家的看门狗?即使对象是神,瑰儿也觉得难以理解,可是在鸟嘴妖怪一转身的功夫又听见他在嘟囔:“唉……要是我做了看门狗,那整整一地窖的好酒可就任我品嚐了……唉……那些好酒啊……”

原来是这个缘故,瑰儿真是佩服这些酒鬼,为了喝酒,简直是什麼都能做得出来。

鸟嘴妖怪一点都没有辜负他那张嘴的外形,在瑰儿与火儿进餐时,他的嘴就没有闭上过,叽叽喳喳不停说著:幸亏他的声音悦耳如同音乐,瑰儿与火儿才勉强忍了下来。

基本上,瑰儿已经明白为什麼泰逢拒绝这位如此主动的妖怪担任看门狗了——姑且不说为了藏酒的安全,单单是考虑上门来的客人的精神压力,也不能留下一个这麼罗唆的看门妖怪。不过由於这个鸟嘴妖怪的多嘴,倒是令瑰儿对泰逢有了更多了解。

按这位土生土长的妖怪所言,泰逢是位随和可亲的神人——不包括喝醉了发酒疯的时候——喜欢饮酒、交朋友、种花果、酿酒,或是四处云游访友。他对小妖怪也好、神族也好,甚至普通的凡人也好,从来没摆过神人的架子。不论对什麼对象,泰逢总是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所以在有多位神人居住,甚至还有帝下之都的萯山地界,和山就成了一个堪称桃源的地方,很多妖怪、神民都搬到了这里,来与这位随和的神人比邻而居。按照鸟嘴妖怪的说法,就是:宁愿做泰逢的看门狗,不做熏池的座上宾。

瑰儿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看来刘地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些了,所以他才坚持要经和山前进。他偷走泰逢的酒,激泰逢和他打赌,这些都是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刘地早就算计好的。

与神人拼酒?看来他为了周影真是豁出去了。可是如果他输了,真的被留在这里做了看门狗怎麼办?

瑰儿不知道泰逢的酒量怎麼样,可是她知道刘地虽然号称喝遍立新市无敌手,其实连泉先儿都喝不过,如果刘地在这里做了看门狗,对他自己来说或许不算是坏事,能够做泰逢那样的神人的看门狗,对於刘地这种实力的妖怪来说,简直就是找到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梯子,没听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神人的看门狗也许无法成神,得道成仙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吧?可是那样的话,自己和火儿该怎麼办?周影的事该怎麼办?

瑰儿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如果没有刘地带领,她和火儿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要怎麼走。虽然口口声声说著要帮周影找灵药,其实自己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刘地身上,现在刘地被神人带走,她立刻就失去了主意。

瑰儿都不知道那个鸟嘴的妖怪是什麼时候离开的。

她抱著火儿坐在那里发呆,只有火儿这样无忧无虑的孩子才会吃饱了就睡得著,她现在的心情就像一团乱麻,怎麼也理不清……

※※※

刘地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在摇晃著,手里端的杯子也在不停地晃,可是里面被斛得满满的酒虽然随著他的动作剧烈波动,却一滴都没有溅到杯子外面。每当刘地就要把酒洒掉时,就会有种无形的屏障把它们挡回杯子里。

“你快不行了吧……认输吧……”泰逢摇头晃脑地说。他的脸色比原来还要红,身後的尾巴得意洋洋地摇摆著,显然是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刘地没有理他,拿著杯子瞄准半天,终於找到了自己的嘴,把酒倒了进去,然後示威似的向他晃晃空杯子。

“你还敢喝!”泰逢对於这只地狼开始有些佩服了。两个人喝到第四十罈的时候,这个地狼看起来就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了,谁知道他居然又坚持著喝了十几罈,还能没有倒下。

刘地一拍自己的胸脯:“谁不敢喝了!你要是怕了……就、就……马上投降……缴枪不杀……”

泰逢的回答是狠狠的在他的杯子里倒上一满杯的酒。

刘地毫不犹豫地也在泰逢的杯子里倒上同样多的酒,大著舌头说:“再来!”又是举杯一饮而尽。

泰逢一边喝著手中的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我看你这只小狗也不是那麼讨厌,为什麼要处心积虑来算计我呢?”

“NO,NO,NO。”刘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著,“我不是算计你,是跟你打赌,输了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