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家择徒(第6/9页)

火小邪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甲丁乙是杀手出身,怎么会是郑则道……」

烟虫说道:「不是会杀人的,就敢称自己是杀手的,火小邪,你要切记,真正的杀手都是最不象会杀人的。我在江浙一带游玩的时候,碰见过一个老妇,手无束鸡之力,老眼昏花,行动迟缓,有个乡绅奸污了她的孙女,孙女投河自尽,这老妇晚上一个人连杀乡绅家中八个男丁,都是一刀致命,刀子从喉咙侧面刺进去,死者喊都喊不出来,眨眼隔屁!嘿嘿,后来逃走时,这个老妇摔在沟里摔断了腿,才被人抓住,谁会信是这个老妇杀的?最后只好放了她,成了一桩悬案。若不是当天晚上,我好奇心起,跟着这老妇进了乡绅的院子,亲眼见她从后门口到乡绅的房中,一刀一个连杀八人,否则我也不相信。」

火小邪想起红小丑、亮八都是咽喉处受伤,整整一块肉都被齐齐挖出,伤口深不见底,听的全身直起鸡皮疙瘩,莫非红小丑、亮八都是死在郑则道手中?亮八的死状,明显是极不甘心有惊诧万分,死不瞑目,看来死的突然。郑则道如果能麻利的杀了亮八,烟虫只怕也不在话下,怪不得烟虫内心里对郑则道十分忌讳。

火小邪心中一阵阵发凉,自己竟和郑则道有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但从来没有想到过郑则道会杀人,简直是从老虎嘴巴里面逛了一圈出来似的。

火小邪冷汗直冒,闭口不语。

烟虫呵呵一笑,歪嘴叼着烟,拍了拍火小邪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没事的,知道就好,多做提防就行。」

郑则道、甲丁乙、苦灯和尚三人静坐片刻,甲丁乙第一个起身,又进洞去了,随后苦灯和尚、郑则道也相续起身,进洞再试。

这三个人耐性都不错,一个个进进出出的都有三趟,仍然没有人成功,但他们并不着急,毫无焦急的神态。

此时太阳已经慢慢落山,将纳火寺笼罩在一层火红的晚霞中。

本来空地中一片安静,郑则道他们三人坐地休息,火小邪和烟虫也无所事事,专心打量着,这时却有一声尖厉的惨叫声传来。众人都是一惊,纷纷扭头去看,只见病罐子满脸是血,血迹却已干涸,脸上又是血又是泥土,如同厉鬼一样,从纳火寺和尚的身边跑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双眼迷离,直直的向众人冲过来,也不知道他看着谁。他本因戴着眼镜,此时却也没有了。病罐子嘴中厉声嘶吼:「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火小邪和烟虫哪里坐的住,赶忙站起,郑则道、甲丁乙、苦灯和尚也不敢坐在地上,跳起来防备,这个病罐子李孝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鲜血淋漓的样子,来到纳火寺?

病罐子率先向苦灯和尚冲过去,伸出手要掐苦灯和尚的脖子,苦灯和尚脚步微移,闪开病罐子的攻击。病罐子扑了个空,跌倒在地,在地上翻一滚,站起身来,仍然大叫道:「还我命来!」

火小邪这可纳闷了,病罐子怎么和苦灯和尚结仇了,怎么一上来就要和苦灯和尚拼命的劲头?

火小邪正在疑惑,病罐子却不再扑向苦灯和尚,转了个向,朝郑则道冲了过去。郑则道眉头一皱,抽出自己的扇子,对着病罐子的手腕一架,另一只手一推,让病罐子转了个向,病罐子大声尖叫,又向甲丁乙扑过去。

甲丁乙嘿嘿冷笑,身下两道黑芒射出,一下子卷住病罐子的脚踝和脖子,双手一分,已经将病罐子放倒在地。病罐子被黑芒勒住脖子,叫不出声,双手扣着脖子上的黑芒,不住翻滚挣扎,眼看着甲丁乙就要把病罐子勒死。

纳火寺的和尚高声念道:「甲丁乙施主!手下留情!不可杀人!」

甲丁乙嘿嘿冷笑两声,骂道:「他自己找死!和尚,你不能让这个疯子在这里捣乱!」

纳火寺和尚高声道:「我们自有安排!甲丁乙施主请住手!」

甲丁乙哼了一声,唰唰两声把黑芒收了,跳开几步,远远离开病罐子身边。

病罐子咳嗽几声,依旧奋力尖叫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病罐子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的又向火小邪冲过来,仍不住叫嚷着还我命来。

火小邪头皮发麻,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病罐子?怎么病罐子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要拼命?难道我们这些人中,有一个是病罐子的仇敌?而病罐子却不知道是谁?只能乱杀?还是病罐子当我们所有过关的贼人,都是该死?

火小邪正不知道怎么对付这已经疯癫了的病罐子,烟虫笑了声,跳上一步,一口浓烟从嘴中喷出,正好罩住病罐子的脑袋。这烟的味道辛辣、又有股酸臭味,火小邪闻到都脑袋里一凉,似乎有提神醒脑的作用。病罐子被这烟阻住,将烟猛然吸入口鼻中,他微微一愣,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常态,但身子已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摔倒一边,不省人事。

火小邪正诧异着,两条灰色的人影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晃的火小邪眼中一花,这两个灰衣人已经一前一后把病罐子抬起,飞也似的奔入佛堂一侧的窄道中,不见了踪影。

众人都是一片沉默,倒不是因为病罐子,而是没想到这只有一个和尚的纳火寺,竟能突然出现两个灰衣人,快如闪电般的把病罐子抬走,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是怎么来的,又一直藏在何处。

烟虫把嘴上的烟拿下来,用手指掐熄,塞回怀中,重新点了一根普通卷烟叼在嘴上。

郑则道脸上不悦,对纳火寺和尚喊道:「这位师傅!刚才那人已经疯了!你怎么能让他进来这里!」

纳火寺和尚朗声道:「各位施主,病罐子李孝先尽管狼狈,但他持牌找到了纳火寺,就算进入了纳盗之关,我自然要带着他进来。而他见了各位,为何突然疯癫,小僧就不清楚了。」

苦灯和尚念道:「阿弥陀佛,病罐子定是拼住一口意识不失,才来到纳火寺,但见了我们,已是油尽灯枯,加上他之前定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这才猛然疯癫了。」

纳火寺和尚应道:「小僧仅是主持纳盗之关,不便推断是非,现在病罐子已被请走,还请各位施主继续闯关。」

甲丁乙嘿嘿冷笑道:「纳火寺的秃驴听着!这么个已经全疯的人,你们明明知道,还要放他进来,是故意吓唬我们的吧!他是过了竞盗之关到了这里,还是你们把他弄过来的?这都说不准咧!嘿嘿!」

郑则道也上前一步,抱拳对纳火寺和尚说道:「这位师父,我们一路过关,千辛万苦,很不容易!原本来到青云客栈的有十八贼人,或死或伤或被抓获,仅剩我们几位在此,也都身心俱疲!平白放进这么个疯癫之人,大煞风景,不知道是想增加我们过关的难度,还是要故意戏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