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第7/8页)

起初我根本没看到士兵们——只有巨大一团打着转的蜜蜂,厚到不透光,大约在人行小径距此五十英尺的地方。

尖叫声是从那团蜜蜂里传出的。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尖叫的人安静下来。当一切平息,那群蜜蜂开始分散蔓延开,继而白先生和他手下的身体显露出来。他们集中躺在矮草丛中,不是已经咽气就是奄奄一息了。

二十秒过后,送他们上路的杀手们不见了,随着它们回到野地里,巨大的嗡嗡声也逐渐消失,留下一片古怪的田园般的宁静,就仿佛这是另一个夏日,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一样。

艾玛屈指数着士兵的尸体。“六个,全都在这儿了。”她说,“结束了。”

我搂住她,感激又难以置信地颤抖着。

“你们有谁受伤了?”布朗温边问边发狂地东张西望。那最后的时刻太疯狂了——数不清的蜜蜂,黑暗中响起枪声。我们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枪眼。贺瑞斯头晕目眩但神志清醒,一股鲜血从他的太阳穴流下来。贝克希尔的刀伤很深但会痊愈的。其余人都受到了惊吓却毫发无伤——惊奇的是,我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被蜜蜂蛰到。

“当你打破窗户时,”我问贝克希尔,“你怎么知道蜜蜂不会袭击我们?”

“我不知道,”他说,“幸亏你们的朋友能力很强。”

我们的朋友……

艾玛突然离开我。“我的天哪!”她倒抽一口冷气,“休!”

在一片混乱中,我们竟把休忘了。他现在八成快流血致死了,躺在高高草丛里的某个地方。但就在我们准备冲出去找他时,他在门口出现了——浑身沾满杂草,脏兮兮的,却面带微笑。

“休!”奥莉弗呼喊着奔向他,“你活着!”

“是呀!”他坚定地说,“你们都活着吗?”

“多亏了你,我们都活着!”布朗温说,“休万岁!”

“你是我们的及时雨,休!”贺瑞斯喊道。

“没有什么地方比长满野花的野地更令我致命的了。”休边享受着大家的关注边说。

“很抱歉我曾经多次取笑你的异能,”伊诺克说,“我想它并非那么没用。”

“此外,”米勒德说,“我想为休对时机的拿捏点赞。真的,如果你只是晚到几秒钟……”

休解释了他如何溜进火车和月台间的缝隙里而幸免于被捕——就和我想的一样。他派一只蜜蜂追踪我们,这样他就能在安全距离外跟着我们。“然后就是找到完美攻击时间的问题了。”他骄傲地说,仿佛从他决定救我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确信必胜无疑。

“如果你没有偶然发现一块满是蜜蜂的野地呢?”

休从他口袋里掏出什么举了起来:一只异能鸡蛋。“B计划。”他说。

贝克希尔蹒跚地走到休跟前握了握他的手。“年轻人,”他说,“你救了我们的命。”

“你的异能儿子怎么样了?”米勒德问贝克希尔。

“他和我的两个手下设法逃跑了,谢天谢地。我们今天失去了三匹好马,但人都在。”贝克希尔向休鞠了一躬,有一瞬间我在想他甚至可能会拉起休的手亲上去,“你必须允许我们报答你!”

休脸红了:“没必要,我向你保证——”

“也没有时间了,”艾玛说着把休推向门外,“我们要赶火车!”

我们当中那些还没意识到佩里格林女士不在了的人脸色变得煞白。

“我们开他们的吉普车去,”米勒德说,“如果走运——加上那个幽灵说得没错的话——我们也许刚好能在火车经停波斯玛多格的时候赶上它。”

“我知道一条捷径。”贝克希尔说,他用自己的鞋在泥土上画了一幅简单的地图。

我们谢过吉普赛人。我告诉贝克希尔我们很抱歉给他们带来诸多麻烦,而他发出一阵隆隆大笑,挥手把我们送上小路。“我们会再见的,辛追格斯提,”他说,“我确定!”

我们挤进幽灵的吉普车,八个孩子像沙丁鱼一样塞在一辆限乘三人的车里。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以前开过车的人,所以车子由我驾驶。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怎么启动这该死的东西:原来不是用钥匙,而是要按下脚边的一个按钮。然后是换档的问题:手动挡的车我只开过几次,每一次都有爸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指导。尽管如此,一两分钟后我们摇摇晃晃、走走停停,还有点犹犹豫豫地上路了。

我重重踩着油门,以这辆超载的吉普车能带我们跑到的最快速度驾驶着它,此时米勒德大声喊着该走的方向,而其余人则为了保命紧抓着车子不放。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波斯玛多格镇,当我们在主路上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减速时,火车正鸣笛。我们的车打着滑在车站附近停了下来,大家翻下车,我甚至没顾上熄火。我们像追赶羚羊的猎豹一样沿着车站赛跑,在火车最后一节车厢刚好驶出车站时跳了上去。

大家弯腰站在过道上喘着气,诧异的乘客们假装没盯着我们看。汗流浃背,蓬头垢面,再加上衣冠不整——我们一定很惹眼。

“我们成功了,”艾玛喘着气说,“不敢相信我们成功了。”

“不敢相信我开了手动挡的车。”我说。

检票员出现了。“你们回来了,”他困扰地叹了口气说,“我相信你们的票还在吧?”

贺瑞斯从口袋里把一叠车票掏出来。

“你们的车厢往这边走。”检票员说。

“我们的行李箱!”布朗温抓住检票员的胳膊肘说,“还在那儿吗?”

检票员把胳膊挣脱出来:“我试图把它拿到失物招领处,但那个该死的东西我一寸也挪不动。”

我们跑过一节又一节车厢,直到到达了头等车厢,大家发现布朗温的行李箱就放在她之前放的地方。她冲过去猛地打开锁扣然后掀开盖子。

佩里格林女士不在里面。

我的心微微一颤。

“我的鸟!”布朗温大喊,“我的鸟在哪儿?”

“冷静点,它就在这儿呢。”检票员说完指了指我们头顶上方。佩里格林女士栖息在行李架上,睡得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