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第7/7页)

“受辱的鸽子们在报复心的驱使下不断纠缠他,快把他逼疯了——不管他去哪儿它们都跟着,扯他的衣服,拽他的头发,用尾羽弄脏他的食物,在夜晚敲打他的窗子令他难以入眠——直到有一天他跪下来哭着说:‘噢,鸽子啊!你们让我建什么都行,只要你们看守它别让它着火!’

“对此鸽子们冥思苦想,经过彼此商讨,得出结论:如果不是沉醉于建造高楼,它们也许会更好地守卫过去那些教堂,它们发誓未来要竭尽所能保护教堂。于是那人把它造了出来:一座高高耸立的大教堂,有两个塔楼和一个穹顶。教堂如此宏伟,令建筑师和鸽子们都非常满意,他们成了心腹之交。余生里,那人不论去哪里,总要带上一只鸽子在身边给他出主意。甚至在他寿终正寝后,鸽子们仍然不时去下面的国度探望他。直至今日,你仍会发现他们建造的大教堂矗立在伦敦最高的山丘上,鸽子们看守着它。”

米勒德合上书:“读完了。”

艾玛恼火地说:“是啊,但在哪儿看守它啊?”

“这个故事对我们的现状一点帮助也没有,”伊诺克说,“跟讲个月球上的猫的故事没什么区别。”

“我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布朗温说,“有人明白吗?”

我几乎能够在那句“下面的国度”里感觉到什么,但我所能想到的只是,那群鸽子在地狱里吗?

接着又一颗炸弹掉落,整个建筑都摇晃起来,从头顶高处突然传来一阵鸟翅震颤声。我们抬起头看到三只受惊的鸽子从椽子里的隐蔽处飞出来。佩里格林女士激动地嘎嘎叫——仿佛在说,就是它们!——布朗温一把抓起她,我们都快速跟上鸽子。它们沿着教堂中殿飞行,急转弯穿过一道门廊便消失了。

几秒后我们到达了那道门廊,我松了口气:门廊并非通向外面,不然我们就绝不会有希望抓到它们了,它通向一个楼梯井,一组螺旋状的台阶盘旋向下。

“哈!”伊诺克拍着他胖乎乎的手说,“它们竟然干出这种蠢事——把自己困在地下室了!”

我们快步冲下楼梯,楼梯底部是一间光线暗淡的大房间,房间的墙和地面都由石头铺筑而成,里面阴冷潮湿,由于断电,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于是艾玛在手中点起一团火焰,四处照了照,直到把这个地方看了个明白。在我们脚下,延伸在墙面之间的是凿刻着文字的大理石块,我脚下那块刻的是:

埃尔德里奇·索恩布拉什主教,卒于纪元1721年 “这不是地下室,”艾玛说,“是个地穴。”

我突然感到一小股寒气袭来,于是向艾玛那散发着光和热的火焰靠近了一些。

“你是说,地板下面埋着人?”奥莉弗用颤抖的声音问。

“那有什么关系呢?”伊诺克说,“让我们抓住一只该死的鸽子吧,趁炸弹还没把我们埋进地板里。”

艾玛转了一圈,把光打在四周的墙壁上:“它们一定在这下面的什么地方,除了那个楼梯,没有别的出口了。”

然后我们听到了振翅声,我紧张起来。艾玛将火焰调亮,对准发出声音的地方,闪烁的火光照在一个高出地面几英尺的平顶墓上。墓和墙壁之间有个间隙,从我们站的位置看不到后面,对一只鸟来说那是个完美的藏身之处。

艾玛把一根手指举到唇边,示意我们跟上,我们蹑手蹑脚地穿过房间。快接近坟墓时,大家分散开,从三面将它围住。

准备好了?艾玛用口型默示。

其他人点点头,我竖起拇指。艾玛踮着脚走向前去,朝坟墓后面偷窥——然后她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也没有!”她边说边受挫地踢着地板。

“我不明白!”伊诺克说,“它们刚才就在这儿!”

我们都凑上前来看,然后米勒德说:“艾玛!把你的光照在墓顶上,拜托了!”

艾玛照做了,米勒德大声念出碑文:

本座大教堂的建造者

克里斯托弗·雷恩先生长眠于此

“雷恩!”艾玛惊叫道,“多奇特的巧合啊!”

“我不觉得这是巧合,”米勒德说,“他一定与雷恩女士有关,也许是她父亲!”

“非常有趣,”伊诺克说,“但这又能如何帮我们找到雷恩女士或是她的鸽子呢?”

“这正是我在尝试解读的。”米勒德自言自语道,他踱了踱步子,背诵出传说中的一句话,“‘鸽子们仍然不时去下面的国度探望他’。”

然后我好像听到了鸽子咕咕叫的声音。“嘘!”我说,让大家静听,几秒过后那声音又从坟墓背面的角落里传来。我绕过它跪下来,这才注意到在坟墓基座的地板里有一个和拳头差不多大的小洞——刚好够一只鸟钻过去。

“这里!”我说。

“喔,我的天哪!”艾玛边说边把火焰举到洞边,“或许那就是‘下面的国度’?”

“但这洞也太小了,”奥莉弗说,“我们该怎么把鸟从那里弄出来啊?”

“我们可以等它们离开。”贺瑞斯说。接着一颗炸弹落下,近在咫尺,令我双眼模糊、牙齿震颤。

“不需要那样!”米勒德说,“布朗温,可以请你打开雷恩先生的墓吗?”

“不!”奥莉弗大叫,“我不想看到他腐烂的老骨头!”

“别担心,亲爱的,”布朗温说,“米勒德有分寸。”她把双手按在墓盖边缘开始推起来,随着一阵缓慢刺耳的隆隆声,墓盖滑开了。

扑鼻而来的气味跟我预想得不一样——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发霉、陈旧的泥土味儿。大家聚集过来朝里面看去。

“喔,我的天哪!”艾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