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诗人的归还(第48/59页)

“说说看吧,骞。喂,到底世界在这段时间当中变成什么样子了?昨天的你也是这样,不久之前的那些家伙也是这样。为什么受人侮辱了却不愤怒呢?啊!至少那些家伙还显示出一些正常的反应,让我看了很高兴!面对这种事情必须要高兴,我复活才有价值。可是那些人只拿了几块钱的好处就退下了,这难道说得过去吗?”

“看来没让你们打起来,还让你很不是滋味呀?”

“妈的,我不是因为没有打起来而觉得忿忿不平。我只是想确认世界是不是还跟我所认识的一样。但是看起来已经变了好多,变得我都搞不清什么是什么了。这让我觉得我不是身在海格摩尼亚,而是来到了拜索斯。”

“拜索斯?啊……说来是这样没错。说起来查奈尔原本被人称为彬彬有礼的海格摩尼亚族。这里是彬彬有礼,懂得名誉重要之人所住的国家。但是那种意识在一百年前好像就已经淡薄了?现在如果由我们来评断,生活在热情中、持守著名誉、为爱而死的海格摩尼亚人,你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

“末世啊,这就是末世啊!”

帕哈斯吐出了长长的叹息,这时骞看到朱伯金从通向二楼的阶梯上走了下来。

朱伯金跟一个健壮的男人一起同行。骞没想太多地看了他们一眼,但发现到男人手上戴的手套之后,有些吃惊。身为不使用玛那的魔法师,骞很快就下了结论,知道那东西分明是世间少有的魔法宝物。男人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听着朱伯金说的东西,然后点了头,立刻朝骞走了过去。骞内心虽然慌张,但是那个男子经过了他身旁,停在眼神锐利的男人坐的桌子旁边。

“他决定要回去了。”

温柴口中稍微吐露出呻吟,然后从位子上起身,对朱伯金打了个招呼。

“感谢你专程来这里一趟。”

“哪儿的话。我只是做了身为医师该做的事情而已。那么我先走了。”

“咦?您不收药钱吗?”

朱伯金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慌张地说:

“啊,可以了,不用再给了。昨天我就已经收了出诊费,可是实际上没帮上什么忙。所以我收过了那笔钱就算了。”

“那真谢谢了。”

与温柴以及格兰打过招呼之后,朱伯金看着就坐在旁边的骞那一行人。骞又扫视了一下朱伯金、温柴与格兰,然后对着朱伯金说:

“事情已经办完了吗?”

“没错,来,我们走吧。”

“咦?啊,我们还没润润喉呢……。方便的话,大夫也暍一杯再走吧。”骞虽然这么说,但是朱伯金连一刻也不想在胡拉玛的酒馆中逗留。在他的一生中常常配药给病人吃了之后才发现开错了药,但是故意在明知故犯的情况下开错药,而且还自己送上门去给患者,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朱伯金慌忙地说:

“喝酒对患者其实不是太好。我们赶快过去治疗吧。”

“咦?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动身吧。诊所离这里远吗?”

“不会,并不怎么远。”

“嗯。好的。那么我一个人去一赵好了。你们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骞这样说完之后就起身,但是葩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还是因为坐在稍远处的四个男子一直觉得不太舒服,所以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里。

“一起去吧。我去看看怎么治疗,没关系吧。”

“不。这里好像也有旅馆服务。弄一个房间来等吧。我们没有必要带着行李这样跑来跑去吧。”

葩用不太高兴的表情看着那四个男人,但因为骞的意见比较正确,所以还是乖乖坐回椅子上。骞与朱伯金一出到外面,发现自己‘与仕女两人单独同处一席’这件现实的帕哈斯突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端正坐好,所以两人坐的那一桌就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当中。葩根本不想要打破这片寂静,所以叫店员拿啤酒来之后,就完全不开口了。

而对帕哈斯来说,这样的寂静把他的精神状态弄得十分混乱。年轻女人总是(虽然是一百多年前的总是)试图主动来接近他,所以帕哈斯几乎不曾为了打破这样的寂静而努力地寻找话题。当然他在唱歌或是编些甜言蜜语方面拥有近乎恐怖的才能,但是帕哈斯从未跟摆明着完全不想说话的少女坐在一起过。因此帕哈斯感到了一种欲求不满,直瞪着桌子瞧。帕哈斯真正找到像样的话题,是在店员将啤酒拿来放在桌上之后。好机会!

“请用吧,葩。”

“好。”

葩用完全消灭掉任何继续对话可能性的语气回答之后,认为自己抓住了千载难逢机会的帕哈斯就用黯淡的心情跌坐下去。呜。可恶。举起啤酒杯拿到嘴角边的帕哈斯内心中十分不安。就像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的男性一样,帕哈斯感受到了把对方弄得这么无聊的罪恶感。

当然与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的女人一样,其实葩完全不觉得无聊,所以帕哈斯的罪恶意识根本就是莫名其妙。葩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

‘我们来到托比了。骞的治疗结束之后,他一定会说要去找姐姐。会到哪里去呢?嗯。如果问要怎么先处理帕哈斯,那骞会说什么呢?骞说过到达这里之后就会放帕哈斯自由,要不要对他说只要一放走,帕哈斯就会自杀?’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宓怎么样了?”

葩内心中差点踢了桌子脚,但是肉体上却完全僵住了,所以帕哈斯没发现葩已经完全陷入了惊讶。帕哈斯为了拚命找到葩觉得有趣的话题而发着呆,根本没办法清楚观察到葩的样子。所以葩在毫不表露自己惊讶的状况下可以找到说话声传来之处。

提起宓的名字的人,就是坐在邻桌那个眼神锐利的男人。葩对于这种不可思议的状况几乎感到了恐怖,但还是像之前一样神色毫无改变地等待着回答。一阵子之后与朱伯金一起下来的那个男人回答说:

“睡着原因宓吃药。”

葩听到了这个回答,几乎要咬住了嘴唇。关于这一点,那个眼神锐利的男子--也就是温柴--也是一样的。温柴甩了甩头,换成用拜索斯语说:

“什么意思?宓吃了药之后……睡着了吗?”

“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