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虚假之爱的真实(第31/50页)
“嗯,没错。我本来还以为她在坟墓里,可是黛安说不是这样。她说妈妈到天上去了。所以我现在都不去坟墓找她了。”
葛雷疑惑着,黛安的眼中则是噙着眼泪。她之前常发现小少女凯特突然人影就不见了,原来她是到妈妈的墓前哭泣,然后就在那里睡着了。疯狂寻找凯特的黛安有一次在墓前紧抱住凯特,跟她说妈妈已经到天上去了,不要再到坟墓来找妈妈了。从那次以后,凯特就不再突然消失了。
葛雷点点头。
“对的。妈妈会待在天上。嗯……凯特小姐。小姐现在住在市长大人的宅邸里面吧?那么你可以自由进出市长大人的书房或办公室吗?”
“咦?跑进去的话,我会被骂得很惨的。”
“对的。不管是凯特小姐还是像我这样的人,都是无法随意在那上面出入的。那上面〈葛雷伸出手指,有些滑稽地指着天空。〉不只凯特小姐的妈妈在那里,众神也都在那里。人类随意进出诸神的地方,会把神搞得不安宁的。知道了吗?”
凯特觉得这样的说明很合她的胃口 。如果有祭司听到葛雷这番把人类的办公室与诸神的空间混为一谈的说明,也许会大摇其头,但是这让凯特一下子就懂了。然而搞懂了这番说明之后,凯特却又把葛雷弄得不知所措。
“那偷偷上去不就行了吗?”
“……你有偷偷进过市长大人的书房吗?”
“您怎么会说这种话!这是非常失礼的。您把我看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凯特真的摆出一副名誉遭受侵害的仕女样子,抬起了下巴用尖锐的声音说,所以葛雷一面嘻嘻笑着一面前后点着头。
“喔喔,对于这个误会,我在此道歉。无论如何,想要避开众神的眼光偷偷上去是不可能的。因为祂们毕竟是神啊。懂了吗?”
凯特脸上出现了丧气的表情。丁赖特与葛雷虽然说明的方式不同,但给的却是相同的回答。那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以这么做。到那边角落里去站着!凯特用死心的声音说:
“我知道羞耻了。”
葛雷听了这个答案犹如失了魂似的,在远处装作没听到的丁赖特则是不小心发出了嗤嗤声。索罗奇简单地说出了对凯特的感想。
“真是位可爱的小姐。”
凯特刻意朝着索罗奇光彩夺目地一笑。葛雷马上也跟着微笑了,接着对站在远处的丁赖特背后高喊:
“喂,丁赖特!只要再等个十年就可以了。等到这位小姐满十八岁的时候怎么样?”
“不要拚命讲一些根本没有听的价值的废话。”
丁赖特不只用言语,还用行动让葛雷的话变得完全没有听的价值。他连身体都没转过来,就这样讲了出来。葛雷呵呵笑着转过身,跨坐在城墙上说:
“丁赖特真是幸福。因为他复活得特别有价值。能与这么可爱的小姐同骑一匹马。哈哈哈!”
“我不是叫你别说了?”
丁赖特用压抑的声音这么说,葛雷还是毫不顾忌地继续对索罗奇说:
“呜呜。时隔三百年复活之后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战斗,这也是个问题啊,索罗奇。”
索罗奇稍微皱眉,说:
“所以呢?”
“还说所以呢?这不是没有任何价值吗?”
“为了寻找到价值,你打算做什么,葛雷?请别忘记,我们原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如果拿那些死亡骑士当对象,我们做什么都没关系,但是对这个时代的人,我们绝对不该帮忙,也不该害他们。这是因为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根本不该存在在这里。”
葛雷转过头,望着索罗奇。索罗奇从他的眼中感到了不安。那双眼睛不是他所知的葛雷的眼睛。虽然脸上仍带着微笑,但索罗奇觉得似乎从微笑背后捕捉到了某种东西,而且那某种东西是非常可怕的。
“喔,对的,索罗奇大人。但是对于我们消耗一些这个时代的酒,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真是的!其实昨天晚上已经消耗了不少了。哈哈哈。”
看到葛雷的笑容,索罗奇稍微丧失了对自己感觉的信心。我看到的是什么?是不是看错了?葛雷直接转过身,以凯特为对像开始喋喋不休,同时开始折磨着穆史塔巴。
“仕女凯特,要不要我跟你说说勇猛的穆史塔巴第一次得胜的故事?那是他十五岁时的事情。感觉秋天的落叶落在他心中的某一天,穆史塔巴迷上了大公妃子的一个女仆,完全就像失了魂似地……”
“葛雷.惠德伦!”
葛雷充分发挥了身为天空骑士首领的权限,让穆史塔巴的抗议沦落得比狗叫还不如。他诉说着的冒险故事中,将穆史塔巴说成就像一个趁着黑夜出动的刺客,然而口中叼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朵玫瑰,侵入了大公妃子的寝宫。葛雷坚持说完这个有趣的故事,结果把黛安弄得笑了起来,不断拍打着希顿波利史官的手臂。“呜哇哇,我的手!”希顿波利史官好不容易才没昏过去,不过却露出一张简直跟尸体没两样的脸。看着这一切所有的状况,索罗奇没办法再怀疑了。
‘好,那就等着看吧。这背后一定有些什么,不过现在还不太确定。’
第七章
宓小心地起身。她对草发出的窸窣声也十分小心,动作都是静悄悄的。
火堆已经熄灭,只是还冒着烟,周围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侯爵一行人都已经入睡,负责守夜的尼克也不断打瞌睡,来强调自己与其他人的一体感。装成睡着超过三十分钟以上不断偷看尼克的宓现在已经很确定了,所以就起身。尼克并没有醒来。
从睡觉的地方站起来的宓看着周围的男人好一会。
流浪者、逃亡者、叛乱者、被悬赏的男人们。如果用比较浪漫的方式去看,没有人比他们更像男子汉了,这些男人在远离安逸的野外用累到虚脱的姿态沉睡着。宓忽然觉得这些人真是可怜。可是她又说不出这些人为什么可怜。无论如何,他们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
‘宓搞不清楚。不过再见了。宓要走了。’
宓小心地从躺着的魁海伦与盖博之间走了出来。如果走对面,也就是经过哈修泰尔侯爵的身边,虽然更容易避开尼克的视野,但宓总是觉得经过侯爵的身边似乎不太好。所以宓连呼吸声都憋着,走向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