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公牛与魔法剑》(第23/40页)

「我们虽然保障你行动的自由,但你绝对不准离开我视野之外。」

然后温柴就来到我左边坐下,对我开始大喊:

「修奇!拜索斯的女人全都这么放荡吗?」

「咦……?」

在我回答之前,妮莉亚就朝我这里跑来,坐到了我右边。结果我就被夹在温柴跟妮莉亚的中间。妮莉亚开始对我说:

「修奇,杰彭那些人到底怎么谈恋爱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温柴就将嘴贴到了我另一边的耳朵旁,大声说:

「修奇,你不觉得所谓健全的爱情,是指两个成熟的人,互相对对方忠实而感受到的情感吗?你认为随便对任何人都隐隐发出性方面的魅力,是女人的特权吗?有些女人认为让男人高兴是件好事,所以故意穿着暴露的服装,巧妙地利用放荡的言语来刺激男人,关于这件事,你怎么想?」

根本没有轮到我回答的机会。妮莉亚马上说:

「修奇,对于无法了解女人的男人而言,他将看到女人时所感受到的淫欲冲动,全部怪到女人头上,视作是女人刻意去散发的,关于这件事,你怎么想呢?女人很自然地行动,男人却自己在那边兴奋了起来,这就像是自命清高,认为『是女人先做错的。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举动呢?』将所有的错都归罪给女人。对于这种幼稚的丑陋行径,你又怎么想呢?」

我叹了口气,说:

「……两位,你们讲话的时候,请拿掉『修奇』这两个字。现在请继续吧。」

※ ※ ※

我两边的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这还真是可笑。你们两个互相讲话不就得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夹在中间呢?但是我不想让杉森有机会问起妮莉亚钱如何能归还的事情,所以只好静静地在那里受这场无妄之灾。

※ ※ ※

反正不知道怎么结束的,温柴跟妮莉亚的互相叫骂总算告一段落。我因为完全没有留意他们两个人讲了些什么,所以不知道他们的重点跟结论到底是什么。两人不再互相对话了,虽然他们还是跟我说话,但那也只是一种自言自语。这种自言自语似乎也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结论。特别是这两个人性子都很拗,都有很固执的一面,所以也不用期望会有什么结论。

反正现在太阳下山了,晚餐也吃过了。依照卡尔的提议,妮莉亚决定跟我们同行,直到越过褐色山脉。

「这样行吗,大叔?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干哪一行的?」

听到这句带着几分挑战语气的话,卡尔微微一笑。

「这个嘛,我不知道妮莉亚小姐怎么样啦,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以这一票可怜人所带的东西当作下手的目标。很可怜吧?」

听到卡尔这句温和的回答,妮莉亚的脸红了起来。原来卡尔也会这样说话。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些人抓到你又放了你,并且在你被翼龙追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你怎么可能对他们的东西下手?

「……谢谢。那个,希望从现在起到越过褐色山脉为止,我能够帮上各位的忙。」

我们一行人为了能在明天将今天损失的时间补回来,所以全都很早去睡觉。第一个轮到守夜的是我。我将柴丢进火堆中,环顾着我们一行人。

杉森将毯子整个踢掉了,他呈大字型地躺着,正在打呼。我之前还帮他再盖上一次毯子,现在却又变成这个样子。我在想,是不是要用毯子把他裹住,再用绳子绑起来?哎,还是算了。以他的体质,就算这样睡觉,大概也不会感冒吧。在另一边,卡尔像个死人一样,正安静地睡着觉。伊露莉跟妮莉亚裹着同一条毛毯,正暖暖地睡着。

温柴睡的时候,脚踝被绑在树上。我看了看他的脸,他居然还睁着眼睛。

「你不睡吗?」

「睡不着。时间还早。」

「还是试着入睡吧。」

「你别担心我。我又不用守夜。俘虏也有舒服之处。」

说起来也没错。我们又不可能让温柴守夜,所以是我、杉森跟卡尔轮流。伊露莉伤得很重,再加上她早上要记忆魔法,必须要睡眠充足。妮莉亚?她也不太可能。与其到头来表现出我们无法相信她,还不如不要排她来得好。

「修奇。」

温柴对我说话了。我又将一块柴丢进火堆里,然后望着他。

「把我放走吧。」

「……这个我做不到。」

「我会给你谢礼的。我向你保证。放了我吧。」

「不行。」

「你就是一定要带我去拜索斯皇城,让我上绞首台吗?」

我虽然不忍心,但也只能如此,不是吗?我不太高兴地说:

「你成为间谍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我也有一定要活下去的心理准备。」

「……你想要活下去?要将你当作一般的战犯处理,是有困难的。因为你们进行了间谍活动。而且想想看你们在卡拉尔领地做了什么坏事。这样还想要活下去?」

「那些都是那个女人做的。我们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护卫。我们只不过是在那里建了个秘密基地,然后等待她的到来。」

「在审判的时候,你们没阻止,就必须视作共犯。应该算是犯了帮忙的罪吧?」

温柴直视着我,说:

「这话虽然对,但也不对。很多事情,我根本碰都没碰过。我不可能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负起责任。在我听来,你因为是远离战场的西部林地居民,所以对拜索斯跟杰彭的战争几乎毫不关心,就这么生活着。但是如果杰彭入侵了拜索斯,将你的故乡夷为废墟,你们国王以没有阻挡我国入侵的罪名要将你处死,你会怎么说?」

「你要表达的就是,在底下的人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出问题时却都是这些人先送死,是吧?」

「这不是很冤枉吗?」

「完全不会。」

「……你说说看理由是什么。」

「如果要用这种思考方式继续想下去,搞不好我不能像老鹰一样飞,也会觉得很冤枉。我不能像鱼一样在水里呼吸,也会觉得很冤枉。」

「你不是老鹰,也不是鱼,你是人。你们的国王、贵族、将军,也都跟你是一样的人。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只有底下的人要付出代价?我也是人,派我到拜索斯来的长官也是人。但是我只因为这个命令来到这里,却因此而死,然后我的长官又开始培育另一个间谍,到现在还肚子饱饱地过他的好日子。比起我来,那家伙不是更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