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真相(第2/4页)
“连我一起摧毁,是么?”云灭的声音出奇的镇定。
胡斯归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终于说:“除了领主,你就是我第二个必须干掉的最危险的敌人。我让那三千人白白送死,根本不是为了麻痹领主,而是为了让你对我笃信无疑。你的狡猾不亚于领主,不付出相当代价,你不会给我这样制服你的机会。”
“制服我的机会?”云灭嘲讽地说,“你真以为你制服了我?”
“你休想讹我!”胡斯归怒吼道,“我很清楚我的关节技的威力!”
“我没有讹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锁住关节并不能保险,”云灭语气轻快地说,“刚才的羽爆术,我并没有使出全力,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再来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开膛破肚只怕都算是轻的,我想要绕你性命都无能为力。你要试试吗?”
胡斯归额头的汗水滚滚而下,动弹不得的云灭却悠闲之极。胡斯归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陷入了艰难的决断中。最后,对云灭的恐惧终于压倒了侥幸,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什么,松开云灭,迅速闪到了一边,唯恐被羽爆术打正。云灭拍拍自己被弄皱的衣服,轻笑一声:“其实羽爆术很费精神力,一天用一次就是极限了。”
胡斯归鼻子都气歪了,但良机已失,没有办法再上前搏杀了。云灭看着他:“你想抓住我,交给领主做傀儡,你就不怕我心情一好真的做了他的副手?那样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很舒服。”
胡斯归身子一震,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说:“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云灭微微一笑,忽然转身喊道:“喂!你们要抓的羽人在这儿!”
胡斯归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云灭的话仍然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膜:“我原本就想要和这位领主会会面,哪怕这样做会有极大的危险,但我不喜欢被人强迫。如果我要做什么事,那一定是我自己愿意去做。你赶紧逃跑吧,看你找到机会摧毁领主的领地快,还是我杀死领主更快。”
胡斯归喃喃地说:“你就是个怪物,货真价实的怪物……你不怕和领主一起送死?”
云灭毫不犹豫地回答:“哪怕整个云州被翻个底朝天,我也没那么容易死。”
胡斯归听着身边杂乱的脚步声和武器发出的金属磨擦声,狠狠瞪了云灭一眼,转过头跑掉了。片刻之后,云灭毫不抵抗地陷入了重围中。
很快他被无数兵器指在要害处送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连环树屋前,不消抬头他也知道,这是仿建的雁都风氏的宅院。回想起风离轩的种种古怪,以及对领主的服服帖帖,他开始隐约猜到一点对方的身份。
风宅体现出和云宅截然不同的气派。在真正的风宅中,每一株树木都有至少五百年的历史,建于其上的树屋更是俨然有登临云台、俯瞰天下之势,这一点,宁南云家的仿东陆风格建筑是如何也赶不上的。而这座仿造的宅子居然从高度上半点也不输给真货,显然是用了某些加速树木生长的方法,而这种方法,云灭确信自己在和镇已经见过一次了。
但这不是他所要考虑的重点,那个站在堂屋门口,背向而立的人立即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此人穿着一身简朴的布衣,头发像个书生一样随意地束着,只是在那里悠悠闲闲地站立着,身上却散发出夺人的气势,仿佛一个主宰一切的君王,而他身上所蕴含的巨大的星辰力,更是骇人听闻,足以令辰月教主的精神力变得像儿戏。
毫无疑问,他就是一直隐藏于幕后的神秘人物,那只操纵者云州的恶魔之手,也就是统治云州三百年的领主。
“云灭,你来了。”领主淡淡地说,好像是在招呼一个老朋友。
武士们迅速退下,只留下云灭和领主两人,好像丝毫也不担心领主的安危。云灭活动一下手足,慢慢走向领主。这若干个月以来的种种奇遇,实在是他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惊险与怪诞。而眼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有一个了结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从眼前这个人身上得到答案。
云灭走到与他相隔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很有礼貌地向他打着招呼。
“云清越,你好。”他说。
领主听到他喊出“云清越”三个字,突然大笑起来,转过身来。这是一张和云灭很相像的面孔,分明地彰示着某种家族血缘。
“云灭,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领主笑着说,“你猜对了,我就是云清越。”
我就是云清越。云清越,云氏三百年前的先辈,那个在家族里始终默默无闻、几乎找不到任何记录的人。那个一直和风离轩保持着通信来往,始终劝诫他要小心谨慎、最好不要去云州的人。那个在风云两家的战役中莫名死亡、连头颅都没能找到的人。
而现在,这个早该死去的前辈却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身前,头上笼罩着云州领主的光环,云州,这一块神秘莫测的禁忌之土,竟然在长达三百年的时间里,都被一个姓云的羽人所统治着么?
云灭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这张脸看上去甚至比风离轩还要年轻,只有一双眼睛深不可测,饱含着跨越三百年的睿智与阴沉。这双眼睛也在细细打量着云灭,过了一会儿,云清越开口说:“真是太像了,活脱脱就是我年轻时的样子啊。”
“你现在看来也不老,”云灭讥讽地说:“要是扔到云州森林里去,还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云清越笑得越发开心:“这一点就更像我了,越是在逆境的时候,越能满不在乎。可惜的是,俏皮话只能缓解气氛,却不能消除困境。”
说完,他左手轻轻一挥,云灭忽然感到周围的空气有了实体,就像是一堆看不见的软泥,将他包围于其中。他越是用力挣扎,四围的阻力越大,越是不能动弹。
“你看,实力上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说再多俏皮话也无济于事。”云清越耸耸肩。
云灭哼了一声:“如果不借助星辰力,你自己的力量又能有多少呢?我可不会为此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