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五章(第8/11页)
快!快去救他!
我们吗?崇哆嗦着道:那只傻鸟可成了精的,你难道没有感到它的气势吗?我……我可不行!
茗爬起身就向悬崖边冲去。崇叫道:“你想去送死吗?刚才那家伙也说了让你往林子里跑的!”
茗不管它,奋力分开灌木,谁知就这么一忽儿的功夫,依来与鹫都不见了,只剩一地的断木残枝。茗怔怔地四处打量,忽见地上有一滩血迹,心头顿时一紧。
又来了!崇一面叫一面展开根须,正打算强行将茗拉回林子里,蓦地悬崖下刮上一股狂风,若非崇死死拉住树干,两人几乎要被吹到天上去。狂风之中,大鹫伸直脖子,猛冲上天,在数十丈的空中盘旋,发出长长的嘶鸣。
茗眼泪夺眶而出,瘫坐在地,哭道:“他……他死了!他死了!”
见鬼!现在是哭的时候吗?他又关你屁事啊?
茗使劲摇头,捂着脸哭得越来越大声,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伤心。崇想要使强,可它如今与茗身心合一,稍一动念,茗的念头便强横地插了进来,让它动弹不得。
崇鬼火直冒,伸出两根根须使劲抽打茗的脑袋,叫道:“你失心疯了,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哭丧?死了男人了吗?哎呀……”茗狂怒的念头重重压下,压得它再也发不出一声。
忽听大鹫嘶叫一声,掉头又向下俯冲,崇眼睁睁见它那又长又尖的喙向自己直插而来,差点昏死过去。
茗抬头看着大鹫,双目一寒。
大鹫在离她数丈远的地方陡然掉头,打着旋向一旁的悬崖下冲去,砰的一声巨响,它的身躯重重撞在悬崖边。山体颤动,一大块岩石剥落,跟着它轰隆隆地滚下山去,掀起老高的烟尘。
茗闭上眼睛,心脏跳得几乎从喉咙里飞出来。大量气血涌入脑中,她再也撑不住身体,歪在地上。
你……你攻入它的魂魄了?崇浑身一轻,同时感到茗的精神迅速萎缩,这可不是好事,表明茗快不行了,刚才那次攻击一定消耗了她太多精神。不过那只傻鸟大概也受到极大震荡,就看它何时能恢复了。
崇的根须四面出击,缠上松木,借力拖着茗跑。
刚跑出几丈,又是一阵狂风卷来,刚才坍塌的许多碎石烟尘都被卷上了天。下一刻,地动山摇,那只鹫整个扑上了悬崖。
它大概还没从夺魂的震荡中彻底恢复,身体疯狂地抽动着,脚下的岩石跟着颤个不停。但它脖子太长,用力甩出,离茗只有三、五丈之遥了!它的眼里一片血红,不用想也知道正在狂怒之中。它那咄咄的气势铺天盖地袭来,崇所有的根须一软,徒劳地举起两根小根须,就要准备奋起最后的余力破口骂娘。
突然,鹫的脑袋猛地向一旁歪去,撞断数根粗大的松柏。却见一人从悬崖下纵上,手持短刃,狠狠插入它的脖子,正是依来。
可惜刃尖太短,鹫皮厚肉粗,竟没有流多少血。它身体一抖,伸爪就抓。依来猱身避开,鹫的爪子将坚硬的岩石拉出几道深沟,看得崇全身起毛。
依来扯着鹫脖子上的羽毛,爬上它的脖子,举着短刃一下下地猛扎。鹫拼命抓了几下都抓不到,尖爪反倒伤了自己的身体。
它再也吃不住痛,双翅一展,唿啦一下向空中飞去。狂风压得崇低下头,等到再抬起来时,鹫身已经高得变成了一个小点。
完了!完了!这下蚕丛王之后可要摔成肉浆了!
崇由衷叹息,继续拉扯茗的身体。突地全身一软,根须迅速收回。这种被茗完全剥夺意识的感觉熟悉之极,崇惨叫道:你究竟要怎样?非要陪那家伙一起死不成?
茗艰难地站起身,手搭凉棚向天张望。她没有等多久,天上那一点变得愈来愈大,动静也愈来愈猛,鹫向下坠落了!
它在疯狂地翻滚、挣扎、撕咬,发出骇人的怒吼,一圈一圈地周旋,羽毛满天飞舞,好象屁股烧起来了——想来依来也一定不好过。
崇听见山背后传来阵阵惊唿,既而砰砰声和惨叫声不绝,大概蜀王的侍从亲信们被在空中发狂的鹫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往山下逃命。
鹫卷起的旋风吹得茗的衣服啪啦啦的响,可是崇感觉到她体内有股从未有过的力量,让她在狂风中亦稳如泰山。如果它的感觉没错,这股力量是从她手腕戴的那只手镯传出,而且还在持续加强……它打了个哆嗦。
这……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么?属于我的新的力量。
……不知道……那么,请随意……
天空中的争斗愈来愈激烈。在下方看不到依来,不过从鹫的叫声中可以知道他还在搏杀。
茗两只手心里全是汗……不,不止是手心,她简直汗如雨下。有股说不清的力量自手镯灌入身体,在百骸之间横冲直撞,想要破体而出,她拼命忍着……她要等待机会……
来了!鹫远远地绕了老大一个圈,开始向山头冲来。看来它挣脱不了,打算拼命了!
崇在茗心中拼命叫道:来不及了!如果鹫正面冲上山体,或是冲入林中,它也许会受重伤,但是依来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它不会给你靠近的机会了!
它会。茗冷冷地道。
突然,崇感到茗全身一震,巨大的力量冲天而上,正向着山头坠落的鹫咕哇狂叫一声,身子翻滚了几转。它坚持着向前飞行了十几丈,终于支持不住,在离山头不到三十丈的地方掉头向下。
保护我!
妈的,我就知道!崇砰的一下展开所有根须,瞬间将茗团团围住。鹫眨眼间就冲到了面前,崇紧紧闭上眼睛。
一时间,它觉得身体飞起来了,却并不象寻常那样轻快,而是沉重的、甚至凝滞的,好象不是在悬崖边,而是在浑浊的水里一般。有股暖暖的力量托着它继续飞呀飞呀,它冒险睁开眼,见到了奇怪的一幕:它和茗平躺着慢慢往林子里飞,好,茗闭着眼,还算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