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寇开时始见心---《怀人》 26-29(第5/6页)
“说得也是。”界明城附和道,四月的理由不在这里,他能听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你欠了他多少钱啊?”四月忽然好奇地问。
“欠钱的也不知道是谁。”界明城笑了起来,四月可真能逗人开心,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心里弥漫。
“我可是要给回去的,他们自己不要!”四月不屑地撇了撇嘴,界明城明白,那些钱真不在她眼中呢!这一次的蹄声是倏马的。界明城终于见识到了倏马的速度,那白影在地平线上晃了几下就到了身后,比平常的骏马快了何止一倍。
四月欢笑着跳下她的夜北马,伸手去搂倏马的脖子:“回来了,飞飞。”亲热了一会儿,忽然听出来倏马的呼吸不对,四月连忙扳着倏马的脑袋仔细端详,生怕有什么伤口,好久才放心又恨恨地说:“谁敢为难你啊?”“在这里。”界明城从倏马的股上拔出一枚短箭,倏马一声痛嘶。
“啊!”四月跳了起来。
“大概是它太快,这箭只能伤到皮毛,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界明城伸手去怀中掏药,“不管是人是马,用点药再说。”“我来吧!”四月伸手阻止了他,一边在口袋里翻着什么,“那个姜平壑还真是可恶,我居然没看出来。”界明城没有坚持,四月可能更知道什么药材更适合倏马。他仔细端详着这支短箭。那短箭样式奇特,虽然锋利,用材却是一般,不象是背弩发射的,倒象是用小弓射出来的。弓力又不强劲,要不倏马可能会伤的更深。
“未必是姜平壑的手下做的。”界明城皱着眉摇头,“宛州商人能负担得起好得多的弓弩,不过,”他顿了顿,“却不一定能找到反应那么快的保镖。”风中一声鹰唳,界明城抬眼一看,一只游隼正飞快地向西北方落下去。
“现在可没有兔子啊!”四月喃喃地说,界明城知道她在提醒自己。
二十九好半天的功夫,地平线上才显出一队人马来,连四月都等的不耐烦了。
“怎么要那么久啊?!”她小声嘟囔,“那头游隼都下去了好几年了。”界明城已经把弓和箭囊搁在了腿上,听四月那么抱怨不由有点哭笑不得。还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看倏马身上的箭只,总不会是好意。可四月却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了。
对面起码过来四十多匹夜北马,也许是因为界明城的眼睛看了太久雪原的关系,远远的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装束。毫无疑问他们不是休军,没有旗号,也没有统一的甲胄,只有刀矛的寒光时时闪耀着。那些夜北马跑得非常整齐,刷刷的蹄声里洋溢着流畅的韵律,这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
界明城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腰间的八服赤眉,弯刀微微在鞘中振荡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弯刀正在散发战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可是对面过来的是四十多名骑士,界明城实在没有什么机会。他瞥了一眼身旁,四月神色轻松,手指在银色的长发里绕着绕着,嘴角还挑着一丝笑纹。
“这个女孩子啊!”界明城暗暗摇头,真要不对劲,还得靠她的倏马了,只是实在没有把握把她保护的周全。界明城略一沉吟,咬咬牙摘下了用毡子裹着的六弦琴。
“抱着它。”他对四月说。
“很大啊!”四月不太乐意。
“抱着它。”界明城坚持,这是他头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对四月说话。
四月还是骑着她的夜北马,不过界明城知道她是个好骑手,真要有事可以迅速跳到倏马背上。对于白马的速度,界明城也一向颇有信心。唯一怕的就是羽箭,遇上的话,只好拿着六弦琴当盾牌挡上一挡了。虽然不见得多么有效,总是聊胜于无。
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四月没有再坚持,伸手接过六弦琴抱在怀里。
“那样我可腾不出手来射箭了啊?!”她告诫界明城。
“那是最好了。”界明城微笑着说,想起鹰嘴岩上那一箭。四月的箭法其实相当不错,反应又快,只是力道弱了一点。面对那么多可能的对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界明城没有打算避开这批人马,荒原上只有连绵起伏的山丘,一览无余。北方的大山只是隐约露出一点影子,走去总还要好几天的路程。更何况这些人有备而来,躲是躲不开的。可是怎么样对付那么多人呢?他实在没有头绪。
他和四月的坐骑固然跑得赢这些骑士,可是身后那几匹夜北马不行。没有了给养,在这荒原上也就是死路。回头去天水或者八松,列游音的人马还等在那里。
他握弓的手微微出汗了。
“若是对方不用弓箭,还有一线生机。”他暗暗地想,知道这是没有可能的。
宛州中州,民间是禁绝弓箭的,可是澜州大地,没有弓箭的人家还真少见。
离开那批人马三百步的时候,他勒住了白马。
四十多人都是精壮的汉子,手中大多握着长弓,有些还穿着不完整的甲胄,上面休军的徽章早被打磨掉了。他们也勒住了战马,懒洋洋地看着对面胆大包天的两个人。
“马贼!!”界明城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开始感到头疼了。澜州的马贼在整个东陆都是很出名的,剽悍果敢,来去如风。应裟的夜北营除了对付私金贩子的佣兵,就是追捕这些马贼了。这些年应裟的骑营很出风头,马贼的气焰被狠狠打击了一番,行动收敛了不少,却并未除得不干净。不料现在他们竟敢出现离天水城夜北大军只有几个时辰路程的地方。
“你的马,她的马,两匹夜北马,还有那袋金铢。”一个看起来是为首的汉子用手指指点点。“都留下吧!”他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好像是在清点自己的马厩。
听到那袋金铢的时候,界明城明白了,原来客栈中那几道目光是这个来历。
他摸了一下脑门,一脸的困惑。“不好意思,这位大哥。”他迟疑地说,“您说的我怎么没听明白?”“叫你把马都留下。”一个马贼好心地说,那还是个半大孩子,尽管身子粗壮,嘴上的茸毛却还未曾退去。
“可是,这马都是我们的呀!不卖的。要不我们没法去八松了。”界明城遗憾地说。
“你这个人,怎么死心眼。”那小贼急了,“现在打劫呢!”四月“噗哧”一下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