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快速移动的天空(第5/6页)

“我有些糊涂了。”

“在这次谈话之前,我们的生活中有艰辛,也有困苦,但从未有过迷惑不解。现在,这个疑问找上了我,它让我彻夜难眠。为什么塞西莉亚要把农场卖给一对外国夫妇——两个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瓜葛的人,却拒绝了本地最大的土地拥有者,社区的大佬,多年的老邻居,一个愿意付出更高价格的人?”

我看不出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那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塞西莉亚,问问她呢?”

“这正是我所做的。我赶紧回到农场,打电话给护理之家——塞西莉亚离开之前,把那家哥德堡养老院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留给了我。但是如果你认为随便问个问题就能解释这个疑问的话,那你就错了。”

塞西莉亚在等着我的电话。她直接问了我关于哈坎的事,我解释说,他愿意买下农场。她变得焦躁不安,她声称,之所以把农场卖给我们,是因为她想让它成为我们的家园,如果我为了快速获利而把它卖掉,那就辜负了她的信任。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求经纪人从更远的地方寻找买家,这就是为什么她选的地产中介都是哥德堡的,那里距离农场有超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她不信任本地的任何人。她坚持要和我们面谈,以确保我们不是那种靠倒卖房子赚钱的人。我问她为什么不想把自己的农场卖给哈坎,她说了一句我至今依然记得的话:

“‘那个人不能拥有一切。’”

谈话结束后,我打算按照哈坎留给我的号码打给他。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我还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冷静,要保持礼貌。但是当我听到他的声音时,我还是脱口而出:

“‘我们的农场是不卖的!’”

“我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和克里斯讨论过这件事。”

“当克里斯走进厨房,他拿起了哈坎送的那把恶心的木刀。他看了看裸体女人,又看了看色眯眯的巨魔,他也笑了。我很高兴并没有把报价的事告诉他,我对他现在的心态没有信心。克里斯可能会卖掉农场的,他甚至会给哈坎打个折。”

“三天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突然变成了棕色,还混杂着泥沙,像水坑里残留的脏水一样。农场这里太偏远了,我们没法连上市政供水。这里的人都是自己打井抽水。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请专业人士来再挖一口井,这要花掉我们九千英镑储备基金的一半。克里斯绝望地抱怨着我们的坏运气,但我不相信这是运气使然,时机太凑巧了。我什么也没说,我不想吓到他,我也没有任何证据。可是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出现了,我们的钱可能维持不到冬天了。如果想继续活下去,我们必须加快执行改造农场的计划。”

妈妈用双手从挎包里拽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它有一个饼干罐的大小,非常地陈旧,上面锈迹斑斑。这是目前为止从挎包里拿出的最大的家伙。

“这是承包商来挖井的时候,我在土里发现的,它被埋在地面以下几米深的地方。当时,克里斯和我站在一旁监工,就像是在参加葬礼一样,我们庄严地站在洞的边上,向我们半数的家产告别。他们越挖越深,突然,我看见下面有东西在闪光,我挥舞着手臂,叫他们停止工作。工人看见我的举动,赶紧关上了电钻,而我在克里斯抓住我之前,一下子跳到了洞里去。这么做实在是愚蠢,因为这可能会让我丧命,可我当时只想着保住下面那个东西。当我抱着这个盒子,从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克里斯涨红了脸对我大喊大叫。工人们也怒不可遏,大家都在朝我怒吼,没有人关心那个盒子。我能做的就是赶快道歉,然后溜到屋子里去,偷偷地检查自己的战利品。”

“丹尼尔,打开那个盖子。”

“当然,这里面并不都是我那天发现的东西。让我说得明白点吧,盒子里确实放了一些文件。现在这些文件是没问题的,但是上面的字迹不是原来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这个盒子有些地方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它没法起到密封防水的作用,所以纸面上原有的墨迹已经基本消失了。这上面只剩下寥寥几句话,还有一个残缺的签名,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它们或许是法律文件吧。按理说,我应该把它们扔到火里烧掉,但是在我心里,它们也是农场历史的一部分,毁掉它们是不对的。于是我把它们又放回盒子里去,然后藏在水槽的下面。我下面说的话非常重要:后来,我完全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我必须再强调一遍,你千万要记得……”

我赶紧配合地插嘴说:

“你完全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当我再回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哈坎就站在我原来站的地方。这是自从我们搬到这儿以后,他第一次出现在农场里……”

“他破坏了水井,你是打算这样说吧?”

妈妈严肃地承认了,并没有计较我吹毛求疵的较真。

“我并没有亲眼得见,所以这算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来我们这儿。但是没错,你说的是对的,他要么是自己来搞的破坏,要么是雇用别人替他做的。”

“不管怎么说,那天,他带着极强的所有者的姿态,仿佛这里已经是他的财产了。克里斯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从未见过彼此。当我走近时,却没有看出陌生人之间本应有的那种谨慎和不信任,这让我很失望。我对克里斯说,不要让这个人打扰我们。但是遇到一个会说英语的朋友让他太兴奋了,以至根本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这个人想让我们失败。我听着克里斯兴高采烈地把我们的计划对哈坎和盘托出。这家伙是个间谍啊!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就站在他们旁边。不,这不是真的,哈坎知道我来了——他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克里斯,他确实没看到我。”

“最终,哈坎转过身来,假装刚刚看到我。为了表示友好,他邀请我们去他家附近的河边参加消夏烧烤派对,他打算把今年聚会的主题定为欢迎我们的到来。太荒谬了!在经过了几周的冷淡,完全无视我们的示好之后,现在我们又成了尊贵的客人了。克里斯信以为真地接受了他的邀请,他紧紧握住哈坎的手,摇了又摇,表明自己是多么期待这个派对。”

“当哈坎离开农场的时候,他请求我跟他一道走走,以便商量一下参加派对的细节。他解释说,宴会的传统是每个客人要带一道菜。我知道这样的传统,也就同意了,我问他希望我带什么菜去。他支吾了半天,最后说新鲜的土豆沙拉总是很受欢迎。我同意了,又问他希望我们什么时候去,他说一般三点钟开始上菜。我再次感谢他的好意,然后他就动身上路了。他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