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镜 玫瑰十字侦探的然疑(第11/41页)
“半个身子探出窗户也不行吗……?”
“你想想窗户与门的距离和相对位置。”中禅寺说。
事实上在逃脱的时候,我冷汗直流。一想到会有人从那道门闯进来,我就吓得屁股直发痒。万一那个时候那些人闯进来的话……
我还是会被抓吧。
“也就是说,不管是捅人之前,捅人的瞬间,捅人之后,你都一定会被抓。就算是已经要从窗户逃跑了,也一样会被抓。就连溜出窗户以后也会被抓。那些人不管是堵住你还是在后头追,都一定抓得到你。这是个洞若观火、显而易见的事实。然而那个人却在割断绳子之前就先大声说话引人注意。”
确实……不太对劲吗?
“就是这里不对劲。我实在不认为他是想放你逃走。那种做法,不如说是不想让你逃走。可是那样的话……”
就没必要演那出猴戏了吧。
我本来就被抓住了。
“很奇怪吧?”中禅寺说着,把书拉到自己手边,“那场猴戏彻彻底底毫无意义。可是尽管如此,那个人却事先准备了真刀和假刀,甚至准备了血浆。”
“是啊。”
“这太荒唐了。”中禅寺说。
“荒唐?”
“是啊。因为据你说,那个人看到你被绳子绑住,说了这真是过分之类的话,不是吗?他还确认了绳结,对吧?”
“嗯,他说绑得很紧,他解不开。”
“如果绑得松,他就会帮你解开了吗?”
“不,所以那是……”
“这一点首先就相当诡异。”中禅寺说,“说起来,有哪个蠢蛋会为了放走监禁的家伙,而去准备那种东西的?”
“没有吗?”
“才没有。”中禅寺强调说,“既然做了那么多准备前来,表示那个人一开始就打算背着手下,偷偷放你逃跑……对吧?当然,这表示他早就知道你会被绑得死死的。因为他都准备了割绳子的刀子了。”
“唔……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刀子姑且不论,竹制假刀和血浆,可不是随便哪家杂货店都有卖的。也不是一般家庭常备品,更不会掉在地上让人捡。那个人不是特地去戏剧用品专门店买的,就是向戏剧圈子的人要来的。”
“是、是这样吧……”
“换句话说,这表示那个人早在前天,最晚也是在昨天早上,就预测到你当时的状态——遭到绑架,被绑得死死的。”
“是这样……吧?”
“若非如此,就没办法准备那些古怪的小道具了吧。尽管如此,那个人看到你被绑起来,却装出吃惊的模样,不是吗?从这里就不对劲了。”
或许……是不对劲。
“等你遭到绑架,被五花大绑,受到监禁之后再去准备那些,是不可能的事。难道说那个人确认你的状况之后,短短三十分钟就想到那个古怪的计划,准备好假刀子和血浆吗?”
这……我想是不可能的。
“哎……就算不去计较这部分,他也绝对是一开始就准备要放你逃跑。可是,如果他预先准备好了,再怎么蠢的人,也会想到更好的法子吧。不管他与手下怎么不合,他好歹也是大哥,也可以换个监禁的地点或监禁方法啊。”
这么一说,或许是这样。
“如此这般,照你的话听来,你实在是迟钝到家了……可是。”
好过分。
可是这好像是事实。
虽然受伤,但我甚至无从辩驳。
“我并不觉得那个自称骏东的人有那么笨。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嗜好吧?”
“嗯……”
虽然也有可能只是我太迟钝,没看出来而已。
“那样的话……”中禅寺说,抱起双臂,“也就是说呢,那场乍看之下没有意义的拙戏,一定有什么其他的意义才对。”
——其他的意义。
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甘心,所以拼命动脑。
的确,昨天的我或许有点迟钝。可那是因为我遭遇非常状况,慌了手脚。我虽然是个大凡人,但还没有那么蠢……应该。
如果就像中禅寺说的,那场闹剧的目的并非为了放我逃走的话……
确实,中禅寺说的没错,不管手下在哪个时间点进来,我应该都跑不掉。那么——
“那么……呃,那场戏会不会是为了让我更惨而设计的?”
“啥?”中禅寺发出怪叫,“哦……也就是要你假装捅伤大哥,让手下看见……让极为愤怒的手下把你打个落花流水,是吗?”
“嗯……”
我觉得这样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那么他的计划失败了。”
“是的,很遗憾的,那个计划失败了。哎,他的手下不是太呆,就是当时在忙些什么,分身乏术,所以一直没注意到,意外地让我给溜了……呃,不对呢。”
我觉得……不对。
说到一半我就确定了。虽然我完全无法分析出哪里怎么样不对,但总之感觉不是那样。中禅寺“唔”了一声,说:
“哎,我是想称赞你变换了思路,但应该还是不对吧。”
“不是吧,果然。”
应该不是吧。
如果想要整我,只要一句“揍他”就得了。“没有意义呢。”我说,中禅寺应道“是啊”。
“说起来,不管他跟手下处得有多不好……我想这个世上没那种非得演这种蠢戏才愿意听话的手下。那已经不叫手下了呢。再说,如果他们反目成仇到了非得安排这样的猴戏才肯听话的地步,那个人不管是被捅伤还是被杀掉,手下应该都不会关心。那么更没有这样做的意义了。”
就是这样。
事实上手下就没有出现……
“那会不会是在……考验手下的忠心?”
“什么忠心?”
“是说骏东先生跟他的手下处不好。所以他才安排了一场戏,试验如果自己被捅伤,手下们会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