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灵气 玫瑰十字侦探的疑惑(第26/50页)

“我是说,逮捕连续盗窃犯就行了。这么一来,就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了吧?不过前提是你真的不是盗窃犯。”

中禅寺干脆地说,向我出示矮桌上的桐箱:

“本岛……你是来拿回这个的吗?”

“呃,唔……算是吗……?”

“哦?看你手上的茶箱,想来你是被榎木津那个笨蛋给耍了一顿是吧?”

“是那些面具。”今川答道。

“原来如此,他不肯收下,是吧……”

还是老样子,洞察力惊人。我在询问他怎么知道之前,中禅寺就对今川说了: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能小看了那家伙。”

“我并没有小看他。只是就像京极堂先生说的,看来是无法满足他的期待。对本岛先生真是太过意不去了。”今川向我低头,“榎木津先生生气了吗?”

“呃……”

他应该……算生气了吧。

结果我完全不懂榎木津究竟不中意哪里,到底想要什么。虽然我遭到愚弄和怒骂,还是一点都无法理解榎木津究竟在说些什么。

“所以了,哎,说是鬼面具,也是形形色色嘛。那么榎木津那家伙说了什么?赶鬼祭吗?还是消灭鬼……不,那家伙的话,是欺负鬼吧。”

“中、中禅寺先生,亏你猜得出来呢。太教人惊讶了。他的确是怪叫着说欺负鬼大会的鬼什么的。那跟节分的鬼不一样吗?那是在说什么呢?”

“那是在说追傩 [103]。”中禅寺说。

“噢,原来是追傩啊。”今川极为佩服似的说,“我孤陋寡闻,所以不晓得。追傩的鬼面具与这种一般的鬼面具不同吗?”

“其实什么都可以的。”中禅寺简单地答道,“只是他知道的面具碰巧与众不同罢了吧。真伤脑筋呢。怎么可能找得到一模一样的东西嘛。”

“他说他要回老家去拿什么的。”

“怎么,老家还有啊?真拿他没办法呢。那今川的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大家,”益田发出哭声。“怎么又都跑去聊欺负鬼的话题了?那个欺负鬼的话题莫名地抢风头呢。那个话题有那么紧急吗?它是比为我的困境担忧更重要的话题吗?”

“既然要在这个时期举行追傩式的话,应该是除夕日吧。也没法那么优哉了。”

“我、我、我也不能继续优哉下去了啊。各位,现在我正火烧眉毛、命在旦夕呢。”

“那又怎样?”

益田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僵掉了。

“等、等一下,中禅寺先生,你那平淡的回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边的人全都这样冷漠?愿意同情我处境的,顶多只有本岛一个人而已?”

益田像在测发烧似的把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埋怨“够冷漠的”。中禅寺看了他的动作一眼,皱起眉头,说:

“本岛遭到怀疑的时候,你不也对他很冷漠吗?益田,说那种话,就叫作恬不知耻啊。”

中禅寺这话说得不错。

我这么想,结果连我都被瞪了。

“本岛也是,自己碰上那种事的时候,被那样冷冷地奚落,却还同情这个薄情卑鄙的侦探助手,你那就叫作烂好人。”

“是同病相怜。”今川说了多余的话。中禅寺只有嘴巴笑了笑地回道,“没错,俗语总是表达了真理呢。”

“像关口,如果他也在场,一定也会同情益田吧。益田,真是太好了,你终于也成了能够受到他们怜悯的那类人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呢——中禅寺像要结束这个话题似的说。

益田不知为何,面色苍白地叫道,“我才不要那样!”那张表情是认真的。

“我、我才不要,请不要说那么恐怖的事啦。”

被当成我们的同路人,是那么惹人厌的事吗?

的确……被拿来和关口某人相提并论,我也感到抗拒啦。

“听好喽,中禅寺先生,像本岛,他顶多只是遭到绑架监禁,而且其实是假装的。”

不,绑架监禁是事实,那不是装的。

“像关口先生,则是遭到逮捕、拷问,几乎就要被起诉了呢。如果他不能证明是被冤枉的,搞不好得吃上十五年以上的牢饭呢。”

“用不着担心,盗窃不会被判到十五年的。”旧书商平淡地断言。

“什么不会……”

“哎,你是初犯,只要好好表达反省之意,发誓洗心革面,一定可以换到缓刑……”

“就说我不是窃贼啦!我才没道理被警方逮捕呢。”

“就算你这么说,真凶暂时应该不会落网,所以你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警方传唤吧。”

“会……被传唤呢,果然……”

这件事身为前任刑警的益田最为清楚。

“可是,我是……”

“知道你自个儿清白的只有你自己。”中禅寺以满是恶意的口吻说,“相对地,你做过十足惹人怀疑的行动,而目击到你可疑行动的人多不胜数。你的发言恰恰只能证实那众多的目击证词,完全无法证明你的清白。听好了,益田,青木从你那里问到的证词,全都是显示你人在现场的内容。别说是不在场证明了,你等于是明确地自白你一直待在现场,那么警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当成嫌犯。这根本无法可想啊。”

“毫不犹豫吗……?”

“毫不犹豫吧。”

警方没有理由犹豫啊——中禅寺强调似的再一次说。

“就算你不是盗窃犯也一样。”

“就、就说我不是盗窃犯了。”

“即便如此,你也明明白白地就是嫌疑犯啊。不,如果现阶段有人判断益田龙一与犯罪无关,那个人一定会被烙上无能愚笨的烙印吧。连毛虫都觉得你可疑。”

“连毛虫……”益田茫然张口,“连毛虫都这样想吗?”

“连毛虫都这样想。连蛔虫、钩虫都这样想。这还用说吗?可是——”

“可是什么?什么什么?”

“你干吗那么高兴啊?哦,就是呢,即使这样,又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