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天狱怨(第11/16页)

时羁哈哈大笑:“什么帝女,现在还有藤州吗?倘若藤州仍在,就算国弱族微,或许本座也会考虑给她一个半个子嗣,留个名分。可惜……可惜,她现在不过就是个无根无底的玩物,空长了一副漂亮的无用皮囊,也只有可堪受用这一点好处。”说着他扯开层层纱帐,出现在魇璃眼前,因为欲念而浮动着血色混浊的双眼嵌在那张原本甚是俊朗的脸上,显得分外下作,眼光中既是挑衅又是不屑:“刚才你在正德宝

殿,不是很得意吗?怎生成了这副德行?”

魇璃睚眦俱裂,嘶声吼道:“我跟你拼了!”话音未绝,已然右手成爪袭向时羁咽喉!

时羁哈哈大笑,一手拿住魇璃的右臂劲力乍吐,魇璃顿时双足离地,被重重地掼向门口。

魇璃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地落在地上,抬眼看去,时羁高大的身形带着一股压迫性的气势缓缓而来,脸上满是嘲弄的笑意:“这点力道,没吃饭吗?”说罢将身一纵,如同饿鹰扑兔一样朝着魇璃袭来。

魇璃将身一侧及时闪开,两人斗在一处,厢房内只见人影翻飞,劲风激荡。

时羁素有风郡第一勇士之称,此时虽只是徒手搏斗未使用兵器,也不曾使用法力,但对魇璃而言,远比外面的金翎侍卫难缠许多。其力千钧,难以匹敌,唯有仗着身形灵动,避其锋芒,迂回反击,好容易偷得一个破绽,翻身跳出战团落在门边。眼见时羁的随身金翎剑就靠在花几上,便探手一扣,只听得“呛啷”一声,剑锋出鞘,寒气大盛。

魇璃一声清叱,手里的剑已然飞快刺出,直取正在逼近的时羁,转眼间两人已然拆解了十数招,魇璃身随剑走步步紧逼,时羁却好整以暇见招拆招,浑然不把眼前的少女放在眼里。果然不久就见魇璃身法慢了不少,似乎是体力不支,便更是存心戏耍,不时偷空在魇璃脸上摸一把,就如恶猫戏老鼠一般,自然也不似先前一般谨慎,正要开口揶揄一番却见得魇璃瞳孔猛地一缩,剑尖急吐快如闪电,蓦然胸前一寒,仓皇之间背生双翼,拍打之间身形暴退!

魇璃的致命一剑未能刺进时羁的胸膛,反而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转瞬之间,时羁那两只强健而覆盖铜羽的翅膀已然交叠而下,将魇璃手里的剑撞了开去!

就在同时,时羁脸色铁青,十指箕张交错之间,一道黑色旋风已然席卷而出!

魇璃手中紧握的宝剑早已被卷入旋风之中,蓦然身子一轻,已被一股巨力抛甩而出撞在牙床之上。还未起身,已然眼前一花,时羁早已欺上前来将她双手牢牢按住,时羁背后翅膀上的铜羽尖利如刀,噌一声扎入厚实的床板,将魇璃困在羽翼之下全无反抗之力!

时羁脸上的表情自是惬意:“你为她也前前后后和本太子打了好几场,可有哪次占过上风?是因为离开梦川太久,灵力虚耗太大,还是……”话没说完,魇璃已然一头狠狠撞向他的面门,一时间只觉得鼻梁生疼,眼冒金星,两道血线自鼻下蜿蜒而出,说不出的狼狈。

魇璃原本白皙的额头一片血肉模糊,眼中却全无痛楚之色:“没错,我是没占过上风,但你也不见得舒坦。要是你再打沅萝的主意,我决不放过你!”

时羁脸色有几分惊诧,转眼间却笑起来:“你怎么不放过我?就凭你梦川皇室血统独有灵角的法力?可是你的角呢?……”

魇璃的眼神瞬间变得癫狂起来,时羁也感觉到那已被牢牢制住的身躯激起更大的力道想要脱离他的掌控,于是讥笑着使出更大的力气将魇璃狠狠压制,继续开口揶揄,“对了,你和其他梦川皇族的人不一样,一生来就是没有灵角的残废。本太子差点忘了,风传梦川帝女魇璃乃是寐庄与下界卑微的凡女所生,所谓天族凡裔,也就是个低贱的杂种而已。当年若非寐庄膝下子嗣单薄,我风郡也不会接受让你这废物来作质子。就这副苟延残喘的皮囊,又何必为他人强出头?”

言语之间见得魇璃脸上细细的血痕缓缓而下,雪肌赤痕,带起一丝妖异的冶艳,时羁啧啧咂舌道:“你原本也是个娇俏人儿,偏生不知道爱惜羽毛,非要逼得本太子辣手摧花……看吧,又伤到脸了,好生叫人怜惜。”说罢埋首探出舌头,在魇璃受伤的额头不无挑逗意味的缓缓舔过。

就在此时,忽而听得背后风响,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上前来抱住时羁的大腿,而后重重地一口咬在时羁的后臀上,却是铘见时羁扑倒魇璃,也顾不上害怕扑了上来。

时羁吃痛,腾出一只手扯开铘,将他掼向地面,一脚踏住。饶是暴怒,他也总算留手,否则小小孩儿早被他摔死在地。

“铘!”魇璃生怕他伤了铘,想要挣扎而起,却被时羁再次捏着脖子压倒在床榻上,而后一股湿润的鼻息喷到耳畔,时羁在她耳边桀桀笑道:“想不到忘渊的小崽子也敢反本座,看来不给你们一个教训,你们就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怎么?你这么快就准备好同时和梦川、忘渊两部开战了?”魇璃心中愤恨,却全无反抗之力,忽而灵机一动大声喊道,“亏你还有心思做这样的事,莫非是忘了自己同胞手足目前的处境?”

时羁闻得此言,笑意瞬间隐去:“本太子想要的东西从来没试过得不到。你别以为仗着梦川帝女的身份,本太子就不敢动你!迟早有一天,你也和她一样,不过只是本太子床笫之间的一件玩物而已!”

“我会怕你这大王八?”魇璃眼中露出嘲讽之色,“要是你以为你那二皇弟还能潜逃回风郡,从此打破三部相互钳制的局面,你便可以为所欲为的话,也未免太天真了!”

时羁闻言心念一动,早明白了几分,见得眼前的少女脸上的讥讽神色,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原本扣住魇璃脖子的铁掌自然加重了力道:

“你们敢对我二弟怎样,小心本太子要你的性命!”

魇璃脖子吃痛,气息不继,双手扳住时羁的手掌,却面无痛楚之色专注地盯着时羁的双眼,冷冷发笑。

时羁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看来你还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

魇璃面露讥讽之色,憋红脸,吃力地低语道:“你错了……我只是……太……太过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人质……只在还活着的时候……才有用,若死了……便什么用处也没有。”

时羁怒火中烧,却拿眼前的魇璃没有半点办法,唯有松开手掌重重地一拳捶在魇璃耳畔的床板上,一双铜翼早已收回体内不露半点痕迹,一脚踢开铘,顺手抓起佩剑扬长而去,就连散在地上的大麾也懒得理会。